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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本和他的人,就是在那名衛所軍官被殺的時候撤下來的,他發現了,殺人奪刀的,就是錦衣衛一直以來暗中盯的一條大魚。看來這條魚盯對了,只是目標太大,現在有破網的可能。
“多虧我們走的快,要不然的話,怕是他就要提著刀殺過來了。”王立本喘著氣,滿面的驚惶“瘋了,真的瘋了,光天化日動手殺官,周圍的百姓居然為他喝彩,這群人全都瘋了。”
由於他撤出來的早,並不清楚,真正的瘋狂實際是發生在他撤出之後,一位受難民敬仰的師兄,帶來了一個驚人訊息。皇帝的表弟張嗣宗被匪徒架票,對方要五萬石糧食才肯放人,為了籌措這些糧食,自即日起,安陸的粥場,要停了。糧價在現在的基礎上,再漲五成。官府還會限期破案,在這些流民中尋找動手的歹人。
第三百八十四章亂起(三)
安陸的情形與當初滑縣不同,這裡是產糧區,糧價始終沒高的太離譜。只是由於大批流民進入,以及糧草輸送前線,本地的糧價對照往年,還是有了較大幅度的上揚,不少本地人的生活也出現了問題。
糧價如果再漲五成,那本地人怕也要不知餓死多少,災民們怒吼著咆哮著,掀翻了粥棚,驅散了本來負責維持秩序的官吏。很快就有人從庫房裡拉出了口袋,發現除了幾百石米以外,其他的口袋裡,裝的是泥土和沙子。
怒火被成功的點燃,憤怒的難民在有心人的帶領下,包圍了州衙。局面到這個時候,倒也沒真到造反的地步,流民只是需要一個承諾,或是一個保證。保證粥棚會一直辦下去,保證所有人都能不餓死。
困守孤城的萬同,已經焦頭爛額,事態的惡化程度,遠超他的想象。作為一名親民官,他其實已經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並且試圖做出補救。只是這事發生的太快了,他的補救措施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就已經宣告失敗。
“粥棚那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糧食都變成了泥土和沙子?”萬同面色鐵青,緊盯著自己面前的師爺。而師爺同樣是一臉茫然的表情“東翁,當事的吏員已經不知去向,這事怕是不好查究了。可是那名吏員也是個老成可靠的,按說……按說不該做這種事啊。”
這個時候,按說兩個字顯然是蒼白無力且不能解決問題的,一名衣冠不整的衙役從外面跑進來,慌忙稟報道“老爺,大事不好了。修城門的工人,今天沒見到吃的,已經躁動起來,陸同知帶人去送糧,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等到開啟口袋發現,糧食里居然大多發了黴。那些人根本不聽解釋,發了瘋一般朝我們圍過來,大家保護同知老爺,不知道怎麼,居然死了人……”
“死了人?”萬同眼前一黑,他當然知道,這種情況下,死人是何等危險的情形,忙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局面就亂了。”衙役吞了口唾沫“附近的安陸營兵不知道為什麼,根本不過來幫忙,就看著他們圍攻我們,小人僥倖逃出來,向老爺稟報。其他人……其他人都陷在人堆裡,看不清結果如何。”
這局面,是要無可收拾了麼?萬同的心裡陣陣發涼,按照這樣發現下去,怕是真的要大亂了。哪怕他不要烏紗不要前程,張嗣宗的死活都不去考慮,可是眼下這一關,又該怎麼過法?
“本地的幾位員外,可曾去請了?恐怕只有他們,才能維持住這個局面了。”
“已經派人去請了,不過……恐怕不會有人來吧。”師爺斟酌著自己的字眼,想要說的更委婉一些,卻發現眼下這個情況,不管如何委婉,真相都是那麼殘酷。那些士紳自己結成了聯盟,把可憐的州牧,給拋棄了。
要做好地方官,第一要務不是任事明白,清廉如水,而是要結好巨室,善待豪門。當安陸大多數士紳宗族都放棄了萬同,他的前途也就註定黯淡無光。
又一名衙役從外面跑進來,神色慌張道:“老爺,大事不好,已經有難民開始嘗試著爬牆了,小的們不知該如何應對,特向老爺您要個章程。”
“爬牆……”萬同心知,這與其叫爬牆,不如就叫攻打衙門。他將牙一咬道:“集合衙役,保護州衙,此乃朝廷重地,怎能容刁民放肆,如果有人執迷不悟,你們就給我狠狠地打!”
“石頭領,恭喜了。這一遭安陸城,註定是我們的了。”在離州衙不遠的一處酒樓的二樓內,那名叫紅兒的紅衣女子趴在窗戶那朝州衙看了幾眼,回頭對石金梁飛了個媚眼。
可惜,不管她的天狐功如何了得,對上石金梁這等人,都沒有什麼意義。在他眼裡,大概就沒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