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言打電話告訴老爸,說自己想出院了。
寶馬爸爸很高興,說自己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了就來,讓兒子在醫院等著。
婁言於是又回到醫院,開啟門,卻見那個皮影戲坐在他的床沿上發呆。婁言嚇了一跳,罵道:“媽個B,人嚇人嚇死人,阿曉得?”
皮影戲也不生氣,說:“等你掛水呢。”
婁言一臉不樂意,“掛什麼水啊?煩不煩啊你。”
“消炎,掛不掛隨你,死了別找醫院。”皮影戲還是那麼陰陽怪氣地說著。
“死人?你當我白痴啊?這樣就會死人?”婁言氣焰囂張地吼著。
“你不是沒聽過白求恩的故事吧?”皮影戲變戲法似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跟吊針。
白求恩的故事,婁言是知道一些的,大概是因為一個小傷口送了命。婁言很愛惜自己的命,因為覺得生活得很舒適,並且對這種好日子的持續和發展,很有信心。
小小的針管扎進了婁言肥美的肌膚,一小股鮮血漾進針管,很快又隨著輸液回到了婁言的身體裡。
“你可以睡一會,待會,護士會來的。”皮影戲說。
婁言點點頭,胖子都是愛睡覺的,他也是。
2007年9月6日13:25分。婁言睡著了,卻從此沒能再醒來,皮影戲在他的輸液里加了氯化鉀。
這個案件在小城裡掀起軒然大波,武紅的老公皮影戲在醫院裡利用輸液的機會毒死了武紅的學生婁言。人們議論著背後的玄機。一時間覺得生活充滿樂趣。
寶馬爸爸中年喪子,痛不欲生,發誓要將皮影戲一家滿門操斬。
皮影戲有個兒子,剛三歲,武紅死後,就由爺爺奶奶照顧著。
聽說兒子犯命案,老母親心臟病發,先兒子離開了人世。老爺子一輩子沒做過家事,對著只會哭的小孫子欲哭無淚。
寶馬爸爸帶著一幫子人衝來的時候,老太太剛死了一天,悽慘慘的躺在門板上,老爺子抱著孫子在一旁淌眼淚。一邊哭一邊說:“我兒子可憐啊,被人家說讓一小孩子給帶了綠帽子。天天說,月月說,當面背後都要說。好好的,就把三條人命給說沒了呀。那殺千刀嚼舌頭的翹辮子啊,你們不得好死啊。留下我們老的老,小的小,這日子怎麼過啊。老太婆啊,你就這麼丟下我去了,你能去得安心嗎?你的小孫孫在叫你啊,你快回來啊。”
寶馬看這情景,居然也甩下兩把眼淚,走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婁言的喪事
婁言的喪事辦得隆重之極。
五輛黑色的加長林肯開道,後面是綴滿白色百合和滿天星的靈車,被僱來哭喪的人和親戚好友裝滿了十幾個車子,此起彼伏的哭聲,響徹雲霄。照片是婁言小升初時拍的,那時侯,他還沒有這麼胖,秀氣的臉龐上一雙無邪的眼睛好奇地探求著這個世界。現在,他成了冰冷的一具屍體,成了父親殺人的替罪羊羔。他平靜的躺著,神色安詳,沒有慾望的臉顯得單純可愛。劉一天在他的身旁,他要去送送他,雖然他們的友誼長卷還沒來得及展開。他看著婁言,有一種在夢裡的不真實感,那些僱傭者的哭聲令他覺得這是一場戲,等戲落幕的時候,婁言就會跳起來,跟他說:“是不是演得很逼真,他們是不是很滑稽。”
但是,婁言一直沒有跳起來,他靜靜地躺著。追悼會完畢,工人示意人們讓開一條道,他們要把婁言推進去焚化了。
劉一天忽然大叫起來:“不要玩了,他們要把你推進去燒了,快起來吧。”他敲著劉一天躺著的玻璃盒子,叫著,喊著:“起來呀,你瘋了嗎?他們要把你燒了。你不怕呀。快起來!”寶馬爸爸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把摟住劉一天:“好孩子,你是婁言的真朋友,是真朋友,以後你就是我婁寶馬的孩子,有什麼事儘管找我。”
劉一天沒有想做婁寶馬的孩子,他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事情要婁寶馬幫忙,所以聽到這話,他還不如旁人激動。他沒有看見無數羨慕的眼光投向他。
婁言沒有理會人們的哭鬧,他安安靜靜,讓殯儀館的工人推進焚化爐,化作一縷青煙,離開了人世。
他活著的時間並不很長,卻經歷了極端的貧窮和富裕。從一個被人恥笑辱罵的小癟三到一個人人奉承的少爺,從一無所有到無所不有。15年的時間,他在世態炎涼中度過,歲月在他臉上留下過美好,也留下了醜陋,但一切都結束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學校就換了新校長
寶馬的悲傷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