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老張不言語,他的心裡不好受。有的學生就是不要你問,不要你管,不要你關心。他們把自己關在防彈玻璃後面,冷冷的看著你。看你傷心,看你生氣,看你失敗,然後他們笑了。老張的心就是被這樣的笑聲刺痛直至麻木的。他看看羅向陽,湧起同病相憐的悲傷。

其實羅向陽和老張不一樣,他生了一會悶氣,就開始想治楊界迪的方法。他是四班的新任班主任,也是學校領導考察的物件。他還年輕,工作5年,正是好時候。他可不能讓一個楊界迪打敗了。

老張致命的弱點在於,他太優柔,他什麼都愛,什麼都憐惜,什麼都要上升到靈魂的高度,反而拉開了和學生的距離,也失去了管理學生的現實手段。

羅向陽看不起老張,就因為他從來沒有生活在現實中。

“一個夢遊患者。”背後,他們都這麼稱呼老張。 。 想看書來

活著真沒意思

老張在座位上冥想的時候,羅向陽已經進了班級,找學生了解情況了。他對付學生滿有方法,對班級裡幾個小頭頭一會兒江湖意氣,一會兒鐵血政策;忽而利誘,忽而嚴打。他接手以後,四班的學生服帖了許多,至少表面看來如此。

很快的,他就打聽出原由來。打楊界迪的是6班的馬旒,綽號馬六甲。今天一早,他忽然到四班宣傳,說楊界迪的哥哥是鴨子,大家當然起勁地笑了。楊界迪拿起凳子就砸,馬六甲身子一閃,他的小弟們四面包圍,將楊界迪結結實實揍了一頓。原來馬六甲早就看楊界迪不順眼,是故意來惹他的。見楊界迪發火,正中下懷,

羅向陽本以為楊界迪有錯在先,所以死不招供。打聽下來,發現楊界迪沒有錯。他皺著眉頭一想,決定將事情壓下來。一來,楊界迪態度不端正,二來,也是最重要的,馬六甲家裡有錢,和校長關係不錯。他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得罪了校長。

這些事情他沒有告訴老張,老張問他,他也只說煩,不想理了。在別的教師面前,他卻是添油加醋,詳盡敘述,目的是為了凸顯自己的辛苦與功勞。他知道,這樣一來,他的事蹟很快會被流傳開來。校長說了:能力其次,最重要的是態度。他就是要讓校長知道,他的態度是十二萬分努力的。

老張去上課的時候,楊界迪的眼眶上已經貼上創口貼,血跡被洗淨了,看起來,並不嚴重。看著楊界迪,老張在心裡直嘆氣。他很想問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害怕遭遇楊界迪仇恨冰冷的目光,他迅速將楊界迪從大腦裡清除,開始上課。

又是一堂如同嚼蠟的破課,劉一天沮喪地往課桌上一趴,再也不想聽了。四周幾個同學看見了,都嘻嘻地笑了。他們打賭劉一天堅持不了一個月,沒想到才兩三天,他就扛不住了。

劉一天聽見笑聲,把眼睛瞪得老大,朝幾人揮舞幾下拳頭。

他聽見身後的蜜蜂在笑著說:“缽羅一樣大的拳頭,見過沒有?”

劉一天忍不住撲哧笑了。

蜜蜂見他笑了,受了鼓舞,拿手指頭捅捅他的後背,“放學去殺兩局?”

劉一天的網蟲一下被鉤了出來,管他孃的讀書,老子還是開心一天是一天吧,他想,於是酷酷地點點頭,說道:“等死吧,你!”

老張什麼也沒有看見,他夢遊似的胡亂上著課,沒發現,學生們早就不聽了。有人在看雜書,有人在發簡訊,有人在說話,有人在傳紙條,有人在睡覺……

下班的時候,老張沒有等到劉一天。他不知道劉一天已經和同學去了黑網咖,他把老張給忘了。

路燈亮起來了,晚自習的鈴聲響起來了,劉一天還是不見蹤影。老張心裡發慌,他想劉一天應該是討厭自己了。

“還不回家啊?老張。”值班的老師看見老張,好奇地問。

老張支吾著,在他好奇地目光下,匆匆離開辦公室。

去哪裡呢?老張想。

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了武紅出事的那間叫做山*的小旅店。去那裡睡一晚好了,他想。

前臺站著的還是那個小姑娘,看見他,很熱絡地招呼著:“老闆,住店吧!”她顯然徹底忘了老張。

老張點點頭,感覺到一種刻骨銘心的孤獨。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讓父母平安回來。當小人也罷,被利用也罷,沒有原則也罷,就算傷天害理又怎麼樣?老張發狠勁想著,頓時目露兇光,把小姑娘嚇了一跳。

“您住店嗎?”小姑娘怯怯地問。

“住。”老張壓著嗓子說,交了錢,領了房門鑰匙,走上狹窄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