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好巧不巧,外面馬兒忽的嘶鳴一聲,驟然停住,因著慣性,她往前一栽,又往後一仰,整個人就直直倒在男人的懷裡。
驚錯抬眸,就不偏不倚地撞上男人漆黑如墨的深瞳,此時正略帶促狹地俯瞰著她,而她上身赤。裸,一對飽。滿的胸。部完完全全暴露在他的眼底。
她大驚,尖叫一聲,從他的懷裡猛然坐起,慌亂地扯了邊上布條掩在自己胸前。
恍惚間,似乎聽到男人低笑了一聲,她羞惱回頭,本想說他幾句,卻見他如潭深瞳裡,哪有一絲笑意。
憤憤將目光收回,她背對著他而坐,連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肚兜套在了身上。
外面傳來車伕罵罵咧咧的聲音,好像是哪個路人走路不看路,馬車差點撞了上去。
很快,馬車又慢慢走了起來。
蔚景將包袱裡的裡衣、中衣、外袍一一穿上,一顆心才稍稍安定。
再次挪坐到男人的對面,她又開始掰手上的易容材料。
忽然想起,剛才她問男人的問題,男人似乎還沒有回答,連忙抬起頭,“名冊拿到了嗎?”
“名冊?”男人似乎冷笑了一聲,徐徐轉眸看向她:“你覺得呢?”
蔚景一怔。
什麼叫她覺得呢?
反應了一下,頓時臉色一變:“不會沒拿到吧?”
男人沒有吭聲,就看著她。
蔚景只覺得心往下一沉,有些難以置信:“怎麼會?那個地方很隱蔽的,平時基本沒有人去那裡,我也是小的時候,經常在那裡玩才發現那個縫隙的,那時我藏在那裡的東西,我不去取,就一直在那裡,根本沒有人發現,怎麼今日才那麼一會兒就會不見?而且,宮裡都亂成那個樣子,後來全員又都集合在未央宮,這就更不可能啊。”
蔚景急急說著心中疑惑。
男人冷冷勾了勾唇角,不鹹不淡道:“是啊,不可能。”
蔚景緊蹙著眉心,點點頭,忽然覺得不對,猛地抬眸看向男人,“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男人輕嗤了一聲,“很沒意思!”
“你不信我?”
蔚景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男人。
“我必須相信嗎?”
男人挑眉看著她。
彼此的眸子就這樣絞在一起,他的略帶冷然和興味,她的滿含震驚和失望。
在密室裡的時候,他不信她,她知道,她沒有想到,她都告訴他藏在哪裡了,他還不信她。
難怪他一直一副要理不理的樣子,原來,她說了那麼多,解釋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他還是不信她。
心中一時氣苦得不行,她灼灼盯著他不放,一陣清風拂過,掀起馬車的窗幔,窗外的景物入眼,她忽然撩開馬車前面的簾子,對著車伕道:“停車!”
車伕一震,連忙拉了韁繩。
車內男人亦是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麼,馬車亦是還沒有停穩,她就直接跳了下去。
因為剛卸了假肢,鞋子還沒有穿,腳後跟本就磨破,這樣忽然跳下,那撞擊的疼痛差點要了她的命,她一個踉蹌,痛得差點落下淚來。
車內男人臉色一變,正欲起身,她卻已經跑開,赤足直直朝路邊的一個文房四寶軒跑去。
“給我一張宣紙和一支筆!”
進了店門,她將手中的一枚玉簪往櫃檯上一放,對著掌櫃急急道。
玉簪是她在包袱裡隨手拿的,應該值幾個銀子。
掌櫃男人疑惑地看著她,明明是個女人的身子,也是個女人的衣著,卻又梳著一個男人的公子髻。
蔚景見他只顧盯著自己看,一下子就惱了:“你到底是賣還是不賣?”
掌櫃男人回過神,看向那枚玉簪。
色澤圓潤、晶瑩剔透,上好的和田玉,卻只要一張宣紙和一隻毛筆是嗎?
“賣,賣,當然賣!”
臉上堆滿笑意,他連忙返身在身後的貨架上取了一張宣紙和一隻筆給她,順手將櫃檯上的玉簪納了過去。
蔚景又將毛筆放在櫃檯上的硯臺裡蘸足了墨汁,轉身就往外跑。
外面,凌瀾也已下了馬車,正疾步朝四寶軒來,見她出來,不問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前將她抱起,也不管此時正是熱鬧非凡的大街,也不管眾目睽睽朝他們看過來。
蔚景一驚,剛想掙扎,就聽得男人低吼一聲:“想死你就下去!”
她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