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盆擺在牆邊的洗手架上,她落落雍容地走過去,發現裡面是空的,滴水不剩,一顆心徹底安定。
正欲轉身離開,卻又突然想起,安全第一,婢女們手中擦拭水漬的抹布也得處理掉才行,遂又蓮步輕移,走了過去瘂。
一截粉色裙裾入眼,兩個埋頭擦地的婢女這才驚覺有人,抬頭一看是她,皆是一怔,連忙停了手中動作,行禮:“公主。烀”
錦溪凝著臉淡“嗯”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水眸一斜,掠過兩人手中的抹布,冷聲道:“這樣擦怎麼能擦得乾淨,抹布已經那麼髒了,擦來擦去只會讓地面更髒,相府又不缺抹布,也不知道換塊新的?”
兩個婢女一震,各自看向手中抹布,除了溼了,還好啊,並不髒啊。
可是對方既是主子,更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說髒,那便就是髒。
於是立即紛紛點頭:“公主教訓得是,奴婢這就換掉。”
錦溪眸光微閃,面色如常地掃了一下左右,驟然,目光在身側的一張軟椅上一頓。
那是什麼?
暗褐色的椅墊上一塊殷紅綻開。
微微一怔的同時,她想或許是椅墊上原本帶的暗紋,可看了一眼邊上的另一張椅子,並沒有,瞳孔驀地一斂,她上前一步走近,再度定睛看過去。
是血。
一塊血漬。
看其顏色,不像是舊跡,應該剛弄上去不久。
她一震,想起剛剛碰到的那個女人正處在月信期呢,應該是她不小心弄到了椅墊上。
真是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事。
噁心不噁心!
胃中一陣翻攪,她嫌惡地撇開眼,轉身,正欲走開,卻在下一瞬,猛地腳步一滯。
這個位子好像不是那個女人的。
環顧了一圈桌椅,她記得那個女人明明坐的是邊上的那個位子。
而這個位子是夜逐寒的,不是嗎?
什麼情況?
一個大男人怎會落下這樣的痕跡?
受傷了?
眼前又浮現出夜逐寒面色蒼白憔悴、額上冷汗滲出的樣子。
是了,一定是受傷了。
忽然,她又覺得不對。
是怎樣的傷才會將血落在座椅的椅墊上?
而且,夜逐寒那個樣子,他那副樣子
她想起自己每月月信來痛得死去活來時,可不就是那樣?
天!
自己這是在想什麼?
對方是個大男人呢!
搖搖頭,她將自己可笑的想法甩掉,準備離開,卻又忽然想起剛剛跟那個叫鶩顏的女人對話的情景來。
那個女人說,她跟夜逐曦在房間裡什麼都沒做。
她說,當然,就算她想做點什麼,身體也不允許不是?
那個女人一怔,不明所以的表情。
然後,她跟那個女人說,她佩服那個女人的忍耐能力,問紅殤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小腹如刀鉸、痛得肝腸寸斷?
那個女人再次一震,愕然不已的表情。
怎麼會是那樣的表情?
怎麼會是怔愣、愕然、不明所以的表情?
不應該是恍悟、憤怒、原來如此的表情嗎?
而且,看她那個樣子,自始至終安然無恙的樣子。
紅殤的厲害她清楚得很,正常不痛經的人都會受不了,何況是一個月信期需要吃調理藥的人?
就算再隱忍,就算再強裝,臉色也裝不了吧?
那麼
那麼。
氣息驟沉,她
tang轉眸看向那兩個收拾的婢女,急急問道:“這些椅子你們挪動過嗎?”
婢女怔了怔,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想了想,皆是搖頭,說沒有。
錦溪眸光一斂,只覺得心跳也變得不規則起來。
“是確定沒有,還是覺得好像沒有!”
“確定沒有!”婢女篤定。
錦溪渾身一震,愕然睜大眼睛。
誰也沒有注意到,飯廳的門口,一抹素衣身影靜然而立,似是站了一會兒,等錦溪問完,素衣女子忽然轉身,快步離開。
*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有清冷的涼風灌入,腹部又是一陣抽痛,夜逐寒輕蹙了一下眉心,纖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卻依舊只是靜躺在軟椅上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