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此刻心裡的失落,可想而知。
而且,看剛才那個女人的反應,在錦弦懷中哭成那個樣子,還打他,同為女人,她很清楚,那樣的舉措代表著什麼。
如今的蔚景,應該已經將錦弦當成了依賴之人。
而這,是面前的這個男人最受不了的吧?
“凌瀾”
見他隱在黑暗裡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她忍不住皺眉喚了他一聲。
可喚完,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想,道:“堅持住,不會太久了,關鍵就看這兩日了。”
男人依舊沒有反應。
其實,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她瞭解他,安慰、勸解、說服,一向對這個男人無用。
他需要自己沉澱。
微微一嘆,她轉身,作勢就要離開,男人沙啞的聲音忽然響在身後。
“又如何呢?”
她腳步一頓,不明白男人話裡的意思,回頭望過去。
男人似是輕笑了一聲,後背離開樹幹,直起腰身,拾步往營地的方向走,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聽到他說:“兩日之後又如何呢?”
鶩顏一怔。
當時的她不理解。
直到後來的某一日,她突然想起這句話,才終於明白這個男人的意思。
當然,那是後話。
*
雖是仲夏,可山裡的夜還是很涼。
葉炫緩緩走在蒼茫夜色下,不時遇到一排排手持兵器巡邏的禁衛,禁衛們都停下來跟他打招呼,然後,又都很好奇地
tang看向他腰間的長劍。
長劍的劍鞘上,一枚破碎的半玉輕曳。
“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巡視,切不可掉以輕心!”
“營帳的外圍也都要仔細檢查,有什麼問題第一時間稟報!”
每碰到一批禁衛,他都會嚴肅叮囑一番。
這是這個天子的第一次外宿,隨行的還有那麼多的皇親國戚,以及文武百官,作為禁衛統領,確保這些人的安全是天職。
每個營帳他都轉了一圈,一一跟大家交代了一番安全意識,譬如防火意識,睡前一定要將燈盞滅掉之類的。
所有營帳轉完了,他又在外圍巡視了一圈,見燈火一盞一盞滅掉,大部分人紛紛寢下,他一人往營地後面的山林走。
山風習習,拂袂而過,有些透體的寒。
在一處山丘殘亙前,他停了下來,負手而立。
頭頂夜空高遠、繁星滿天。
他望著遠處天邊的那一抹如勾明月,微微眯起了眸子。
風過林動,樹搖沙沙,蛙蟲鳴叫,夜風吹得衣袂獵獵作響,還有那半塊碎玉不時撞在劍鞘上,清脆細響聲,聲聲入耳。
夜,是這樣寂寥。
有身影翩然落在他的身後,他眼波一動,輕蹙了眉心,沒有回頭。
他不回頭,身後之人也不出聲。
良久的靜謐。
葉炫忽然轉身往營帳的方向走,對於身後的身影,恍若沒有感知。
終於,身影出了聲。
“既然將玉還給我,為何只還一半?”
其聲幽幽,是個女子。
葉炫腳步一頓,依舊沒有回頭。
“既然想約我見面,為何又要離開?”
女子聲音有些啞。
葉炫閉了閉眼,緩緩轉過身,看向身後不遠處的那抹身影。
*
營帳內
錦溪擁著薄被翻來覆去,見燈下看書的男人始終沒有睡覺的意思,終是忍不住開口:“二爺,早點歇著吧!”
男人面色冷峻,眉眼不抬,淡聲道:“白日馬車上睡多了,沒有睏意,你先睡吧!”
錦溪有些失落。
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不是嗎?
她又豈能錯過?
“我也沒有睏意,我陪二爺一起吧!”
錦溪從床榻上起身,無視男人的“不用了”,徑直走到他面前,挨著他坐了下來。
因為是營帳,桌案很小,坐的也是軟墊,所以很擠。
錦溪彎了彎唇,伸手拿過一本書,翻了起來。
男人眉心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擰,沒有理她。
錦溪一頁一頁翻著,眼角餘光卻是一直落在身側,兩人捱得那麼近,屬於男人特有的氣息緊緊將她包圍著,她甚至能感覺到他透過衣衫傳遞過來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