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女子的厲吼驟然響起,劃破幽幽夜色,也劃過幾人的耳畔。
三人一怔。
厲吼之人竟是自始至終,都未出聲的管家晴雨。
打鬥中的兩人不知晴雨意欲何為,冷厲互看了一眼,雙方撤回長劍,各自在空中朝後翻了一個身,分別落在院子裡的兩頭。
齊齊朝晴雨看過來。
“晴雨只是有幾句話想說,莊主屍骨未寒,你們卻在這裡打鬥,若無塵公子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嘯影山莊怎麼辦?莊主能走得安心嗎?晴雨不知道莊主是不是皇上所殺?晴雨只知道,莊主的仇一定要報,卻不是這樣報。嘯影山莊的確不懼皇權,卻也從未主動侵犯,若今夜,中淵的皇上就這樣死在了嘯影山莊,就算我們說是因為他殺了我們莊主,我們才殺了他,可世人也未必信服,特別是不明真相的朝廷之人,必然會藉此對嘯影山莊展開殺戮。莊主已經走了,晴雨不想看到重創下的嘯影山莊再有什麼變數,當然,晴雨並不是怕,晴雨剛剛也說過了,此仇必報!晴雨只是想讓兇手償命,同時,也讓天下信服!”
“報仇也不急於一時,只要我們有鐵的證據,公諸於天下,天下第一莊團結起來,同仇敵愾,還怕大仇報不了?”
晴雨一口氣說完,句句懇切。
末了,又看向凌瀾:“你走吧!”
凌瀾沒有吭聲,也沒有動。
影無塵大吼一聲,憤然扳向自己手中長劍。
“哐當”一聲清脆之響,閃著幽藍寒芒的劍身頓時化為兩段。
他大力擲在地上,沉聲道:“從今以後,嘯影山莊跟朝廷勢不兩立!”
末了,又抬起猩紅的眸子看向凌瀾,見他站著未動,嘶吼道:“還不滾?”
“不可理喻,”凌瀾搖搖頭,走到蔚景面前,再次拉了她的手,“我們走,嘯影山莊都是一群不識好歹、自以為是的瘋子。”
蔚景抬起手臂冷冷地將他的手揮開,“你走吧!”
凌瀾怔了怔,“你不走?”
“不走!”蔚景的面色跟她的聲音一樣清冷。
凌瀾皺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還在懷疑我?我不是說了,帶你去看四季如春的地方和我換下的衣袍嗎?”
蔚景沒有吭聲,也不看他。
凌瀾氣結,沉默了片刻,徑直拉了她的腕,再次拖起她往外走。
卻是再一次被蔚景大力掙脫開。
“不管是不是你殺了影君傲,他現在不在了,作為朋友,我留下來陪陪他,可不可以?”
蔚景嘶吼出聲,一副情緒極度失控的模樣。
凌瀾微微震住。
“你走!你走啊!”
見他不動,蔚景又上前來大力推他,那樣子,就像是再也不想見到他一樣,痛心疾首、憎惡討厭。
凌瀾被她推著踉蹌著後退,沉痛的眸子卻一直緊緊鎖在她的臉上。
“蔚景。。。。。。”
“你走!”
蔚景抬眸看了他一眼,與此同時,他感覺到手心驟然一涼,有什麼硬物塞到了掌心。
他愕然睜大眸子,蔚景轉身離開。
五指一收,將硬物緊緊攥在掌心,他並沒有垂眸看。
不看,他也知道是什麼?
就是那個小瓷瓶。
看著蔚景緩緩走向小屋的背影,他怔忡了片刻,驟然眸光一斂,沉聲道:“蔚景,算你狠!”
蔚景沒有回頭,他卻已轉身,腳尖一點,飛身而起。
衣發翻飛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幽幽夜色中。
蔚景面無表情地走回到影君傲的身邊,一屁股坐在地上,默默地陪著他。
晴雨吸吸鼻子,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痕。
她告訴自己,不能倒下。
她要堅強,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倒下。
影無塵站在院中,看著屋內的情景,低低一嘆,上前。
*
白布白縞白布幡白燈籠,嘯影山莊一片白。
全莊上上下下也都身著白衣,就連一直一身黑衣的守衛也都換上了白裝。
因為山莊的主人,他們的莊主被人荼毒,英年早逝。
靈堂設在嘯影山莊的前廳,在一片素白之間,一方上好的棺木,天下第一莊的莊主影君傲錦衣華服躺在裡面。
棺木的蓋子沒有蓋,一來是為了眾人祭奠,可以看上最後一眼,二來,因為山莊上百年來的規矩,莊主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