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看了不由得嘲弄的勾了勾唇角,“二老爺,看你這樣子怎麼像受傷的是你一般?”
顧宜宣的眼神厲了起來。
林攸寧卻是不怕。
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出事時百口莫辯、受盡羞辱的林攸寧,這十多年來她能從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靠著自己苦熬成今日狀元郎的母親,不似從死人堆上爬出來,卻也差不多少了。
“你也知道是看著我長大的?那也該記得我是與你大哥的庶長子同歲,又一同在侯府長大,平日裡他叫一聲姑母,我又如何會與他有姦情?若有姦情為何早不有晚不有,偏在我及笄之後要與你成親時?”林攸寧的反問問住了顧宜宣。
甚至面對林攸寧銳利射過來的目光時,顧宜宣有些心虛的避開。
顧宜宣的沉默並沒有讓林攸寧就此停下來,“太夫人敬重我姨母有氣節,姨母又讚歎太夫人是女中丈夫,我自出生就被姨母抱養,五歲時姨母離世,我又到太夫人身下教養,有兩位老夫人的教養,我又豈會不懂倫理常綱?”
“大堂嫂也不必問二老爺,當年是我不想與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才設計了你與軒哥,你要怪就怪我吧。”一道女子清麗的聲音響聲,隨著聲音落下,有著風韻身姿的中年女子也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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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過往
大紅底印著金色花文的立領褙子,裡面是白色的中衣,下面配了一條黃色的馬面裙,華麗麗的款步走了進來。
這突然闖進來的婦人正是顧宜宣的正妻孔氏孔恬如,圓潤的臉斂、飽滿的紅唇,兩邊唇角微微翹起,一雙鳳眼看向人的時候裡面閃著微波,此時正笑盈盈的看著水榭旁坐著的林攸寧。
而孔氏嘴裡剛剛提到的軒哥,正是侯府庶長子顧朝軒。
林攸寧看著孔氏,胸口有東西往上湧,硬生生被她壓了下去,面上不動聲色,“那也就是說當年太夫人和二老爺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平淡的聲音沒有波瀾,就像在說著旁人的事情一般。
“正是。”孔氏落落大方承認。
同時顧宜宣也喊出聲欲打斷她,“恬如。”
只是到底晚了一步,孔氏已經承認了。
林攸寧的目光就落在顧宜宣的身上,原本被她努力忘記的事情也都清晰起來,她的目光盯在顧宜宣的身上,卻又能讓人知道她看的並不是顧宜宣,而是透過他看著著別的。
孔氏早就被林攸寧拒親之事弄的滿腔火氣,今天過來也算是破釜沉舟,不管顧宜宣攔不攔著,她都要說出來,讓林攸寧知道,當年哪怕大家都知道事情真相,也沒有人站在她這邊。
良久,不見林攸寧的聲音,卻先聽到了她的笑聲,由低到高,最後變成開懷大笑,孔氏的臉色微變,有些怯步的往後退了退,顧宜宣也緊擰著眉,看向林攸寧的目光也露出了愧疚。
“顧宜宣,枉你口口聲聲自喻為君子,卻幹這種小人行徑的事情,害我林攸寧一輩子在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原本還在笑的人,臉色驟然變得猙獰起來,惡狠狠的盯著顧宜宣,似下一刻就會撲上去,一口咬死眼前之人。
“你要怨就怨你命不好,怨不得旁人,若你不是大房的童養媳,若不是與我爭夫君,你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孔氏卻還猶不解恨。
“恬如。”顧宜宣厲聲喝她。
溫文爾雅的氣質不見,換成冷硬之態,孔氏終於不敢再造次。
一直被林攸寧強壓下胸口的熱氣,終是再壓不住,積聚的往上湧,口腔口有一抹腥甜之味,拌著咳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水榭旁垂著白色的透紗,這鮮血落在上面格外的刺眼。
顧宣宣盯著那刺眼的紅,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似有什麼東西硬生生的從他身體裡被剝離。
林攸寧卻覺得這一口血吐出來之後,一直悶了多年的胸口終於舒服了,腦子發空身子發輕的慢慢往下滑落,最後落到一抹溫暖的懷裡,她聽不清四下裡的動靜,只知道有尖叫聲驟起,然後變成痛呼聲,最後是宗哥的怒吼聲。
林攸寧扯動著唇角,笑了。
宗哥明明是個文狀元,本該是書生的模樣,偏外貌冷峻性子也冷,她沒有見過表哥(姨母在戰場上死掉的兒子),可是聽下人說起過,太夫人見到宗哥的時候卻哭了,說像極了浩哥。
浩哥正是林攸寧的表哥顧宜浩,在邊關為救顧宜風而死,顧家長房長孫。
林攸寧慢慢的合上眼睛,遠處有孔氏的痛呼聲和求饒聲,夾雜著宗哥的怒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