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小姐嗎?!請坐!”
礙於方博然這個老者在場,她雖然看到他眼裡明顯的促狹笑意,卻因為這陰暗的見不得光的身份,不敢有任何對抗的言行展現,只訥訥的坐下。
少頃,一杯茶在自己面前放下,訓練有素的服務員遞過一本選單。方起歌的聲音再次穿透耳膜,“屈小姐想吃什麼?”
方博然顯然對兒子的這番言行狀態頗為滿意,頻頻向樂意投以讚許的目光。自中風過後,他的語言和行動機能已經大大退化,唯獨那雙眼睛,還保留著些許昔日的霸氣。被他這樣看著,樂意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如果社會上全是他這樣的老薑,現實將是何等辛辣?為了阻止這份恐懼蔓延,她無話找話得開口:“伯父身體還好嗎?”
因為某些原因,方博然入院那天她也去了。是以,知道那日的緊急情況。但是方博然卻渾然不覺,只當眼前這笑容乖巧的女孩是個心細如塵的姑娘,不像當下大多數女孩那般毛躁。
“好,好!”方博然含糊不清的答應,心下對她的印象分又加了不少。
樂意卻在心裡哀嘆,天沒降大任於我,照樣苦我心志,勞我筋骨。
寒暄完後,迴歸吃飯的主題。眼見選單上沒有金額,樂意不自在的看了看方起歌。他正湊在方博然耳邊低聲說著什麼,幾縷髮絲落在眉際,略微有些孩子氣。注意到她的視線,他抬頭望過來,挑眉出聲:“怎麼了?”
聞言,方博然亦一臉關切的看過來。
所謂門檻,過去了便是門,過不去就成了檻。為了防止自己被這道檻絆得鼻青臉腫,她豎起選單,擋住自己微微發燙的臉,笑彎了眼角,“呃,沒事!”
方博然含糊不清的說了一番話,她耐心的聽著,卻只依稀聽出幾個字,“好吃”“多吃”“吃不完沒事!”
雖然人以食為天,她也並不想日全食啊!
方起歌看著她眼中逐漸堆積的驚愕之色,忽而好心趨近,道:“走個過場而已,不用擔心!”
他的聲息在臉頰輕輕拂過,將她原本紛亂的心緒攪和吹的得益發糾結。
結束了午餐,方博然叫了司機上來扶著自己先行離開,將剩餘的時間留給了兩個年輕人。送走了老人,兩人也順勢往外會所外走去。
沿途高大的梧桐綠樹成蔭,斑駁的光點在腳下鋪了一地,延綿閃耀。走在安靜的小巷中,方起歌揹著手,轉身朝她笑的一臉燦爛。
“屈小姐?!”
“……”她斜睨了他一眼,無從反駁,順手將路旁圍欄中透出的綠葉摘了幾片下來洩憤。將手中的葉片撕碎後,嫌不解氣,她脫口一句:“大頭巨嬰!”
他疑惑,“什麼?”
樂意白了他一眼,“相親還要父親陪,不是嬰兒是什麼?”
方起歌但笑不語,今天這餐相親宴,確實是方博然怕他中途變卦硬撐著病體陪同的。所以,她也沒說錯什麼。
沒聽到他的答覆,樂意一路踢著腳下的石子,有些懊悔道:“那個,還是要謝謝你的!”
“謝我什麼?”他微笑,眼底似有浮光掠過。
樂意站定,仰頭對上他,認真道:“謝謝你沒有拆穿我。”
“這樣啊!”他頷首,偏頭想了下,眉頭微微蹙起,“你們這出狸貓換太子唱了幾回了?”
“今天是首演!”她坦白從寬。
方起歌似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那下次就別再幹了,今天你遇到的是我,要是別的男人……你們這樣會出問題!”
樂意受教的直點頭,她心下也對這種頂替的事情惴惴不安。很多事,不出則已,一出那絕對就是大事。
兩個人又沿著小徑走了一會,就進到了鬧市區。望著街面上車來車往,樂意道:“最近好像有個電影上映!”
聞言,方起歌單手插在褲袋裡,偏頭道:“你下午有事嗎?沒事的話一起去看!”
“我沒工作,所以AA!”
對著她肅穆的眼眸,他含笑點頭,“好!”
兩人抵達電影院的時候,售票視窗上方的液晶資訊版顯示,那場電影只有情侶座有剩餘票源。方起歌遂問她:“怎麼辦?”
現代人太無聊了,居然週末都扎堆電影院來了。她在心底盤算了一下,肉痛道:“要不就算了!”
他單手支腮,望著資訊版半晌,吐出一句:“其實也可以AA的!”
“確實可以AA,但是對半劈下來的價格可以供單人看兩場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