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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的規定,問他是不是黨員,他便啞然。杜贊之過去聽了覺得好笑,現在竟然輪到自己頭上了!

趙堅望著杜贊之,見杜贊之半天不說一個字,又啟發說:“你是一個管近百萬人的市委書記,紀委也不會輕易‘兩規’你,政策你也懂,你還是爭取主動好。”

杜贊之看了看趙堅,說:“老趙,我想向你們提個要求。”他想直呼趙堅的名字,但覺得那樣對人不夠尊重,而稱“趙常委”,好像又太生硬,最後就稱“老趙”,他覺得這樣比較得體。過去讀《阿Q 正傳》老是搞不懂趙大爺為什麼非要稱阿Q 為“老Q ”,現在一下子就明白了。心裡在看不起自己的同時,總算體驗到了趙太爺的心境。

趙堅不假思索地說:“有什麼要求你說吧,能答應的我們也會答應你。”

杜贊之望著趙堅說:“這事太突然,我一時真給弄懵了,你看能不能給我靜一靜,讓我想想是否有過什麼問題?”

趙堅猶豫著,他轉過臉望了望窗外,像是不想給杜贊之看著他,又像是承受不了杜贊之那雙大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可憐。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事,妻子正在跟他鬧彆扭,他今早從家裡出來時對她說:“中午我不一定回來。”妻子正眼不看他。現在,既然回到地區了,有空就先回去一下吧。

杜贊之憑著自己的直覺,發現了趙堅的心神不定,他知道趙堅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並沒有表露出半點的驕傲和得意,反而更誠懇更低調地說:“你們的規矩我懂得,在市裡紀委的同志辦案也常向我講這方面的情況,你們有你們的難處,如果確實不行也不要勉強,我知道你們辦案往往要搞突然襲擊讓對手措手不及。”說完深深打了個哈欠,做出很累的樣子。

趙堅那雙遊離的眼睛轉到許可身上,他問:“小許你看呢?”

許可伏在桌子上等待著記錄杜贊之的供詞,趙堅問他,他就轉過身來。他說:“如果沒有人反映,組織上也不會找你。”他說著搖搖脖子,打一個不大的呵欠,那是寫東西的人無從下筆時常見的動作。許可打完呵欠,拿眼睛對著趙堅。那意思是:我們也累了,你看吧?

杜贊之從許可臉上的神態和眼神可以看出,趙堅剛才徵求他意見,他顯得很有面子。本來這種事趙堅說了就算了,這裡趙堅肯定是主角。

趙堅再看看杜贊之說:“休息就休息一下吧,好好回憶一下,爭取儘快將問題講清楚。”許可將記錄給杜贊之看,讓他在上面簽字蓋指模。杜贊之看記錄,上面除了一些基本情況外,就只有趙堅和他的一問一答,並沒有實際內容,杜贊之看一下就在上面簽字蓋指模。

“工作這麼多年,第一次籤這種字,蓋這種指模,有一種要將自己賣掉的感覺。”杜贊之說,有點自嘲的味道。

趙堅對許可說:“你在這裡,我有點事出去一下。”就回家去了。

杜贊之總算有機會喘一口氣,但心裡馬上又亂糟糟的,房裡寂靜得可怕,只有空調的送風聲吱吱地響。下午的太陽很好,但被茶色玻璃無情地隔在外面了。杜贊之覺得身後涼泌泌的。自從看到地區紀委的“兩規”通知,他就開始冒汗,當時精神高度緊張,注意力都集中在其他地方,現在稍稍鬆弛下來也慢慢真正冷靜下來,給空調一吹,才知道自己的內衣早溼了。杜贊之想要換衣服,可現在哪有衣服啊?他的小車上放著一個簡單的行李箱,裡面裝有他臨時出差要用的衣服,該洗時他就拿回家讓宋雙洗。要是在平時,只要他跟秘書或者司機說一聲,衣服便從車上拿下來,可現在他跟他們隔絕了。將就吧。杜贊之脫去襯衫長褲,進衛生間用賓館的毛巾擦了擦,回來就躺到床上。許可已經閉上了眼睛。機關裡的人習慣午休,許可也累了。一個古怪的念頭突然在杜贊之的腦子裡產生,要是許可真睡著了,他可不可以逃走?外面站崗的武警會不會攔他?杜贊之為自己居然會有這麼愚蠢的想法而羞愧,既然人家能將你叫來,肯定不輕易讓你逃跑得了,門外站崗的武警就是專門看守他們這類“兩規”物件的。當然,如果是殺人犯,反正一死,逃跑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可他還是市委書記啊,誰敢下結論他有問題了?不少被“兩規”過的領匯出去後不是一樣做他的官?

杜贊之本來想好好睡一覺,但哪裡睡得著?他想,睡不著也好,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他要好好想一想可能是哪裡出了問題,出了什麼問題。等一會趙堅會來,許可也會醒過來,他要向他們講清楚他的問題,他真的會有什麼講什麼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還是坦白從嚴抗拒從寬?在經濟方面,貪汙挪用容易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