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向村民詢問陳智龍家如何走,一邊向街中其他向他打招呼的街坊微笑回應。對這些淳樸的鄉情問候,他有點侷促,回應了幾位村民的打招呼後,全身已經因為緊張而有點發汗發癢。他問明陳智龍的家的位置後,趕緊快步走去。
陳智龍的家位於村南處,和陳南海相隔不到幾條街。他走入另一小街道的時候,覺得身後有人在跟著他,他不動聲色,繼續穿過另一條小街。那個人繼續跟蹤著他,他停住腳步,猛地一回身——發現了跟蹤自己的人,竟是前天晚上邀他喝酒的李自木。
李自木大概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快會被發覺,臉色一變,轉身跑開了,
這個人怎麼會跟蹤自己的了?
他有點疑惑不解,也沒有追過去。
這時,一聲小孩子的哭泣聲幽然入耳。他眼前一花,依稀看到一個黑衣小孩子在站在小街中央悲聲哭泣。
這不是那個學校裡剪死屍嘴角的小孩子嗎?他大吃一驚。
這小孩子的身影忽隱忽現,一花一閃,使他有點看不清楚,不由得眯了眯眼。只見模模糊糊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慢慢地走到那個小孩子的身邊,蹲下身,緩緩地抱住了這個悲聲哭泣的小孩子。縱然影像模模糊糊,他還是可以感覺到男子這一抱所散發出的、無以言喻的疼愛。
就在這個男子抱住小孩子的那一瞬間,一聲慘叫聲驀然響起。這慘叫聲好似十幾個人同時叫出來,那一刻,小街道突然變成了噩夢中的街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唰!’地一聲,眼前的影像一閃不見了。
他回過神來,才想起來:那男子不就是昨天撞了我一下的那個人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怎麼會和那個小孩子一起消失了?幻覺嗎?
他迷惑不解,看了看四周,發現小街上的村民都在奇怪地看著他,他這才想起了自己正毫無緣由地站在街中央發呆,不由得臉上一紅,趕緊走開,走入另一條小街道。
陳智龍的家位於這條小街的入口處,是一棟兩層高的樓房,裝修頗為豪華,在周圍瓦頂磚牆的民屋中,顯得富麗堂皇。
此時陳家房門兩開,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銅獅頭吞環門柄,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應聲走了出來。
這老人六十多歲的樣子,髮鬚皆白,面板到處都有老人斑,一雙蛤蟆般的眼袋上昏然欲睡的眼睛半閉半開。這老人走了出來後,眯著眼看著端詳著他。
“請問你是陳伯嗎?”他被看得有點尷尬,忙問道。
“對哦!”陳智龍看了他半響,側身讓他進屋,“進來吧,你就是詠祺的兒子?幾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
詠祺?他一愣,這才想起自己連親生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他自幼父母雙亡,而且不知為何,還喪失了兒時大部分的記憶,使得他對自己的父母更是一無所知。父母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符號。他經常在自己的腦海中想象父母的樣子,父親慈祥,母親溫柔,可是他們的容貌,他卻一點都無法想象出來。
陳智龍客廳裝飾很富麗堂皇,家俬擺設鑲金描銀,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兩人在客廳茶几兩邊坐下。
陳智龍一邊倒茶一邊笑呵呵地望著他,還沒問他的來意,就和他聊起了家常。
“你現在在外面做醫生?很不錯,很聰明,和你爸爸一樣呢。”
“我爸?”
“你爸也是一個非常的聰明的人啊,可以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啊。”陳伯眯著眼睛看著他說,好像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他爸的影子。
“以前的日子確實很值得懷念啊!”陳伯感慨地說,看得出他有點動情了。
他內心一動,問:“陳伯對我爸爸很瞭解吧?”他期待地望著陳伯。
“算了。”陳伯搖了搖頭,好似沒聽到他的問話,“以前的事還想它作什麼。對了,你這次來找我有什麼事?”
“實際上!”他看陳伯沒回話,也不追問,反正待會再問也不遲,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陳伯您還記不記得,十八年前一個剪掉自己嘴巴的小男孩?劉校長跟我說過,您還曾為這事和他鬧過不快。”
“十八年前?”陳伯眯了眯眼,如線般的眼縫閃過一道犀利的眼神,“我現在老了,前幾天的事有時都會忘記,十八年前的事,我又怎麼會記得呢?”
“這樣啊!都忘光了!”他失望地說,“我還以為你會記得。”
“你突然問起這個小孩子幹什麼?”
“這個……”他猶豫著要不要把在教室看到的那股怨氣說出來,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