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這樣一想,便突然覺得京城簡直危機重重。
裴清殊觀他神色,便大致猜出十四在想什麼了:“雖說長安易守難攻,但我們也切不可大意了。京城守衛空虛的訊息,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露出去。匈奴人詭計多端,難保到時候會不會突襲。你任六品藍翎侍衛也有一段時間了,現在朕便晉你為三等侍衛,務必盡忠職守,不要放過宮裡的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十四心神一凜,肅然答應道:“是,皇上!”
十四領命退出去之後,裴清殊不由地稍稍鬆了一口氣。
還好十四聽他的話,沒有執意隨軍出征。
眼下太上皇和林太后都還在行宮裡沒有回來,若是他們回來後得知十四出征的訊息,心裡一定不會好受。
不管怎麼說,起碼要把十四留在他的身邊,直到太上皇他們回來再說。
……
按說朝廷出兵,應當先舉行隆重的遣將禮。不過戰情緊急之時,一切禮儀都可以從簡。
裴清殊心中早知將有一戰,所以此時已經齋戒數日。
大軍出發的前一天,裴清殊便沐浴更衣,前往奉先殿祭祖,祈求裴家列祖列宗保佑此次出兵大獲全勝。
發兵當日,容漾一身白衣,身披銀甲,長髮以一玉簪高高盤起,氣質高貴,俊美非凡。
按說在這樣儀表堂堂之人面前,任何人都要為之失色。可立於城樓之上的裴清殊,身著帝王朝服,頭戴冕旒,莊嚴華貴,丰神俊逸。巖巖若孤松之獨立,令人不敢逼視。
當著數萬大軍的面,禮部尚書修鴻嘉親自執起黑犀牛角軸的明黃聖旨,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兵部侍郎容漾,天資高卓,學貫經史,……,予懋乃德,特封輔國大將軍,領兵十萬,驅除匈奴,威震夷狄。佈告天下,鹹使聞之。欽此!”
“臣,領旨!”
容漾形容肅穆,一絲不苟地向裴清殊行了一個大禮。
容漾的禮還沒有行完,便有人端了一個棗紅色的漆盤上前。
紅布底下蓋著的,正是輔國大將軍敕印。
容漾直起身後,跪著從裴清殊手中接過了敕印,再行三拜九叩大禮之後,將敕印轉交給隨軍出征的文職官員。
“愛卿平身。”裴清殊說著,向一旁抬起了手,立馬便有人將盛著瓊漿的酒杯奉上。“這杯酒,朕祝你旗開得勝,早日凱旋!”
容漾連忙起身接過另一個酒杯,微微垂首道:“謝皇上!臣定竭盡全力,定不負皇上厚望。”
裴清殊微微一笑,並不多言。
一旁侍從低聲提醒吉時已到之後,容漾便又向裴清殊鄭重一禮,隨後步下城樓,翻身上馬。
隨後,身側士兵將軍旗高高舉起,一個大大的“齊”字,瞬時振奮了所有人的心。
目送大軍出發之後,裴清殊便登上鑾駕,重回宮中。
現在,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去做。
……
韓歇,或者說是呼韓邪逃出京城之後,並沒有立即回到北夏,而是前去投奔了他的兄長,左賢王董木合。
呼韓邪與左賢王並非同母所出。左賢王的生母,乃是現任單于的大閼氏,也就是正妻。而呼韓邪的生母出身低微,很早就已經去世了。
呼韓邪能在眾多兄弟之中脫穎而出,當上右賢王,全憑他對中原的瞭解,還有出眾的智謀。
北夏與大齊不同的是,並沒有皇太子這一說法。
左賢王地位尊崇,即為所有人預設的太子,權勢遠高於呼韓邪這個右賢王。
董木合的母族,在北夏勢力龐大,且董木合的生母大閼氏一直將呼韓邪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呼韓邪在北夏舉步艱難,甚至多次險些殞命。正因如此,他才會想到另闢蹊徑,親自更名改姓,來到大齊,甚至為官。
他來大齊,為的就是替北夏收集情報、傳遞訊息,從大齊內部尋找擊敗他們的方法。
待北夏佔領大齊、他立下奇功之後,再對董木合取而代之。
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呼韓邪已經籌備多年。
現在,他自然不會將攻下大齊這麼好的機會,拱手讓給自己的異母兄長董木合了。
所以他來到了董木合的軍中,以自己在中原多年,對齊國最為了解之故,要求擔任匈奴軍的副帥。
但董木合又不傻,堅決不肯同意。
這回董木合南下中原,一路入關都非常順利。
在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