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兩個人就來到了大理,對於現在二人的境界來說,空間上的距離,確實問題不大。
進入了熟悉的證道之地,十二口冰冷的棺槨整齊地排列在那裡,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陰冷氣息。
高聳的祭壇前,是奔騰不息的黃泉,黃泉下方,近千墓碑肅然而立。
這些墓碑的主人,大部分都已經隕落了。
有的是隕落在這個世界,但大多數,還是在那個世界淪為了炮灰。
但不可否認的是,昔日的他們,來到這裡證道時,都是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候。
老富貴當初曾對蘇白說過,他躺在這裡,每年最有趣的事情,就是看著一個個天資綽綽的人進來證道。
一座座墓碑的落下,意味著一次次道的打磨和塑造,這是世間最為精緻也是最為巧奪天工的藝術品,它們各不相同,千姿百態,每一座墓碑都相當於一杯醇厚的老酒,有著屬於自己的滋味。
可惜,現在老富貴不再躺在這裡了,蘇白當初沒聽出來,老富貴說這句話時,就像是一些老父親對自己年輕的孩子說別家的孩子已經考上大學了,其實心底,還是想自家孩子高考之後親自摸一摸那一份高校錄取通知書。
這個世界,總是存在著那麼多的惋惜和錯過。
蘇白不知道蘇餘杭心底到底有沒有產生過遺憾這種情緒,
沒人能知道這個男人心底到底是在想著什麼,他有時候讓人覺得很真實,但又有些時候卻讓人覺得他很虛偽。
他能灑脫得和當世鴻儒一樣,卻也能低賤得如同市井小人。
他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現在,這個矛盾又和廣播融合了。
站在黃泉邊,蘇白沒急著先證道,而是將屬於蘇餘杭和劉夢雨的墓碑找出來。
雙手撐開,而後握緊。
“轟!”
一聲巨響,
蘇餘杭和劉夢雨的墓碑直接粉碎,本源飄散於空中。
一邊的希爾斯毫無所動,他見蘇白看向他,聳了聳肩,道:“這倆人的本源,我可不敢去要。”
希爾斯也是怕的。
蘇白點點頭,張開嘴,兩道本源被蘇白吸收,希爾斯擔心,他蘇白可不擔心。
今生今世,自己最大的人生目標還是食其肉喝其血,眼下的本源,無非是開始的一點利息。
徐福當初想要毀了自己,是因為徐福看出來自己到底想也要以何種方式去證道,但是徐福低估了自己對記憶的堅守,或者說,是徐福低估了蘇白對仇恨的堅持。
人們常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但有些事情,沒有和解不和解的說法。
滇國玉璽發出璀璨的光芒,懸浮在蘇白面前,它似乎能夠感受到蘇白這次回到這裡時是要做什麼。
蘇白是它的主人,而它的作用,就是成為證道者在這裡的法器,有點像是古代舉行祭祀時的大鼎,但對於它來說,沒什麼能比陪伴自己主人一起證道更為開心。
器物有靈,這滇國玉璽的靈則更為單純。
“我要開始了。”蘇白對希爾斯說道。
“請。”希爾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你不退遠一點麼?”蘇白問道。
“你是證道又不是洗澡,我還需要回避?”希爾斯笑著問道。
“我怕你被我帶了進去。”
希爾斯沉默了一會兒,他沒說蘇白在故意裝逼,而是道:“如果你證道的影響我都抵抗不了,那我這道,也就不證了吧。”
見希爾斯堅持,蘇白也就沒再說什麼,
而是直接向黃泉走去。
滇國玉璽的光輝開始越來越盛,
黃泉的波濤開始越來越兇猛,
無數的怨魂屍骸開始瘋狂地鼓譟,
整個東方證道之地在此時徹底地喧囂起來,如同烈火烹油。
希爾斯看著蘇白慢慢地走近黃泉,
然後,
在他的視線之中,
蘇白的身體開始慢慢地縮小,肉身開始不見,化作了最為純淨的存在,
也就是靈魂體。
一縷孱弱卻又有著屬於自己意識的亡魂飄蕩出來,
這是蘇白,
蘇白就是他。
曾幾何時,蘇白曾有幾年的時間,一直是以一隻小鬼的身份存在著的,當時,小白還在生活,蘇餘杭和劉夢雨也在家裡生活,而蘇白就是一隻鬼,飄飄蕩蕩,在客廳裡,在廚房裡,在臥室裡,他離不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