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輕輕的笑了笑。
她準備掀開被褥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問他,“你吃過早餐了嗎?”
顧邵之冷峻的眉頭鬆動了一下。
深邃的黑眸如同深山裡陳年老井,表層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底層卻暗的深不見底。
淡淡的反問,“關心我?”
晚夏同那雙深眸對視的時候,看到的是淺淡的譏諷。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杏眸裡多了幾分慵懶的意味,看了看桌面上的早餐,音調輕輕淺淺,“劉秘書買了這麼多,我只喝了粥,剩下的都沒動過,直接扔了覺得有點可惜。”
也就是說,無論房間裡的人是誰,她都象徵性的問一句。
顧邵之似乎預料到,會是這樣的回答,所以他也沒有期待過。
“這些都是買給你的,你不要,那就只能扔了。”
“哦,那就扔了吧。”
晚夏輕描淡寫的應著,似乎剛才還在對浪費糧食這種行為覺得不妥的人根本不是她。
她穿好拖鞋後,男人俯下身,似乎是要抱她的意思。
她抬起頭,看著他。
女人的眼睛帶著淺淺的笑意,她精神不好,目光也是軟綿綿的,從表面看是毫無鋒芒的溫順。
但,卻讓顧邵之的手僵在空氣裡。
對視片刻後,顧邵之的手轉了方向,拿起床尾的一件厚重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晚夏身上只穿著病號服,雖然房間裡開著暖氣很溫暖,但下過雨後走廊和電梯裡的溫度可想而知。
她體寒,怕冷,所以也沒拒絕。
……
心裡諮詢室外。
劉秘書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目光悄無聲息的瞟向立在窗前的上司。
手指間夾著一根點燃的香菸,青白色的煙霧繚繞而上,漫過價值不菲的手錶,再漫過名貴的袖釦,最後融合在空氣裡。
低眸看著樓下雨後清冷的景象,挺拔的背影竟透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孤寂感。
從紀小姐進去開始,顧總就是站在那裡,煙沒斷過,他也沒動過。
哎……
醫生替晚夏開啟門,晚夏禮貌的道謝後,走出辦公室,劉秘書的反應沒有顧邵之快,她還在感嘆命運不公的時候,顧邵之已經轉身走到晚夏面前。
他看著女人小臉寡淡的模樣,眉頭皺起,“哪裡不舒服?”
晚夏精神確實不太好,大腦睏倦混沌,牽唇笑了笑,低聲回答,“沒有啊,就是有點困了。”
每一個心理醫生都是不一樣的,她今天遇到的這一個,像是能看透人心。
顧邵之凝著女人恍惚的眼睛,眸色漸深,吩咐劉秘書,“你先陪晚晚下樓換衣服,讓司機把車開到門口。”
“是,”劉秘書恭敬的應著,連忙走過去,“紀小姐,衣服是新買的,沒有沾上醫院裡的味道。”
晚夏點頭微笑,“謝謝。”
兩人以前以後走進電梯,看到電梯門關上,顧邵之才推開醫生辦公室的門。
……
這位心理醫生,是顧邵之的校友,但也只是認識而已,並不相熟。
禮貌的詢問,“顧先生,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紀小姐在你身邊……會睡不著?”
病人這次突然暈倒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服用過量的安眠藥。
辦公室裡點著香薰,空氣裡是飄散著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能讓人的神經得到放鬆。
顧邵之低垂著眼眸,所有的情緒都被隱藏,旁人窺探不到一絲一毫,似乎是在思考答案。
許久,他開口,淡淡的說了三個字,“她恨我。”
心理醫生笑了笑,聲音溫柔,“導火索是陸先生,紀小姐為什麼不恨他?”
在那一個小時裡,紀小姐陷入她所創造的休眠幻境,那隱藏在心底的病根,被她挖了出來。
那些導致紀小姐積累成疾的病因很震撼,是真是假,不是醫生所能判定的。
顧邵之大手覆在額上,拇指和中指按著太陽穴,嗓音低沉淡漠,“‘恨’這種情緒太過沉重,無關緊要的人,沒有必要。”
“那她為什麼會恨你?”
在醫生問出這個問題後,空氣陷入了沉默。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紀晚夏之所以在這個男人身邊只能靠安眠藥入睡,是因為她恨他,至於為什麼會恨,答案其實不難猜。
她是外人,能憑藉著職業的特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