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爬在窗戶上看到恆溫箱裡的寶寶的時候,小臉皺成了一團,有些嫌棄的問,“媽媽,弟弟為什麼這麼醜?”
沈之媚笑著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嗯,你小時候比這更醜。”
嘉樹,“……”
南澤沒有陪他們,而是直接去了ICU病房,抬眼看進病房,推門的動作停了下來。
因為,病床上的人,眼睛是睜開的。
正文 211。嬰兒房外,站著餘清露。
ICU病房裡,只開著一盞小小的壁燈,屋內的明暗度只比窗外無邊的夜色亮幾度而已。
除了躺在病床上的南灣,房間裡沒有其他人,慕瑾桓不在,但是洗手間的燈是亮著的。
南澤沒有推門進去,握著門把的手收回,放進西裝褲口袋裡,欣長挺拔的身姿立在門前。
稜角分明的五官氤氳了一整天的陰霾,在這一刻終於消散,那雙深海眼眸,竟然有了幾絲少見的柔和。
他的妹妹似乎是剛剛才醒過來,耗盡的力氣並沒有恢復,眼睛睜開、閉上、再睜開,一直都在重複著。
病房裡洗手間的燈光暗了下去,南澤在看到慕瑾桓邁出洗手間的黑色皮鞋的時候就收回了視線,轉身往嬰兒房的方向走去。
長腿交錯,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剛剛才放晴的黑眸又重新捲起晦漠,透著薄薄的暗色。
陸離……
如果灣灣知道了陸離的事情,一定會很難過。
誰都不能否認,陸離在她心裡是誰都不能代替的存在,即使有了慕瑾桓,屬於陸離的那個位置依然在。
從青春懵懂的少女時代開始,每過一天,都會烙上一個無法磨滅的印記。
很多很多年以前,南家別墅旁邊有一顆兩人粗的法國梧桐,就在妹妹臥室窗外,那個時候他經常半夜才能回家,下車後,總會看到坐在樹枝上的那個白衣少年。
少年一邊往窗戶裡扔糖果,一邊說著在他這個年紀聽著會覺得很幼稚的事情。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放低腳步聲,從側門進屋。
等他上樓,輕手輕腳的推開妹妹的房門,就會發現,害怕一個人睡覺的公主,已經睡著了。
灣灣最乾淨最簡單的喜歡,和情竇初開忐忑不安的心動,全部都給了陸離。
……
看護寶寶的護士在跟沈之媚交代嬰兒的體徵情況,而嘉樹抱著手臂坐在走廊裡的長椅上,拉聳著腦袋,沉浸在難以抑制的悲傷裡難以自拔。
南澤在長椅前停下腳步,皺著眉問,“怎麼了?”
一個男孩子動不動就來勁算怎麼回事。
嘉樹寶寶低著頭,撇著嘴很委屈的說,“媽媽說我小時候比弟弟還要醜!”
剛出生的嬰兒都是皺巴巴的,能好看到哪裡去?但是四歲的孩子當然不懂這個道理,只是沉浸在‘如果被輕輕知道,一定不會喜歡他了’的悲傷裡。
南澤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以後長成被泡在蜜罐裡的二世祖,這種不痛不癢的情況下是不會哄著兒子的。
粗糲的大掌揉了揉嘉樹的腦袋,面不改色的說,“別難過,以後會更醜。”
嘉樹,“……”
求被雙擊的嘉樹寶寶心裡陰影面積。
跟護士聊完的沈之媚輕聲細語的哄著,花了十分鐘才安撫好兒子受傷的心靈,嘉樹皺成一團的小臉放晴,爬在玻璃上看著恆溫箱裡的小寶寶,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是在說些說什麼。
沈之媚被丈夫攬在懷裡,在兒子看不到的時候,溫婉眉眼之間隱去的擔憂重新回來,低聲問,“灣灣怎麼樣了?”
南澤抬手將女人鬢角的碎髮勾到她耳後,嗓音溫和,“剛醒,我們先去問問醫生是什麼情況。”
聽到這話,沈之媚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
慕瑾桓從洗手間出來,走到窗前,準備把窗簾拉上,然而,拉到一半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忽然頓住。
他、他剛才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想要回頭確認,卻又害怕只是一場空。
是的,他害怕。
這個足足維持了好幾分鐘,手臂都有些僵硬,才轉過身。
目光慢慢的從床尾移到床頭,下巴,唇瓣,鼻樑,然後是……那一雙眼睛。
深邃的黑眸蓄起點點笑意,大步走回病床旁,俯身,掌心拖住女人下顎的弧線,溫熱的指腹輕柔的摩挲著她的臉頰。
笨拙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