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了眼睛,聲音很低,“我也不開心,還有些難過。”
她洗完澡就躺上了床,眼前總是閃過母親捧著玉佩淚流不止的模樣,耳邊也蕩著隱隱的哭聲,所以,一直都是半夢半醒的狀態。
慕瑾桓凝著女人的小臉,看不出異樣。
她習慣把真實的情緒隱藏,他看到的,也只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皮囊而已。
沒有說謊,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可以感覺到,她在努力。
可是,一個孤獨了二十年的人,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半個月裡就完全接受一個‘陌生人’。
是他太著急了。
伸手關了燈,靠在床頭的身體躺進被褥,把人往懷裡帶了帶。
尋到她的唇,一路輕吻至耳後的面板,嗓音低沉,“會難過多久?”
溫熱的呼吸落進頸項,有些癢。
南灣忍不住往後縮,“明天早晨醒過來的時候,可能就好了吧。”
慕瑾桓把退出懷抱的女人重新拉進懷抱,嗤笑了一聲,“還挺省心,哄都不用哄。”
黑暗的環境下,眼睛看不到,神經就會變得格外敏感。
男人的手隔著睡衣摩挲在腰肢上,力道很輕,也不算過分。
只是南灣本就怕癢,越是輕緩的力道,就越覺得難以忍受,只能說話來轉移注意力。
“那你呢,還是很不開心嗎?”
慕瑾桓不喜歡在臥室裡開著暖氣,即使是在最寒冷的臘月,他也不喜歡。
可自從枕邊多了一個她,這些習慣就變得不足輕重了。
柔軟的身子穿著真絲睡衣,涼涼的,抱在懷裡的感覺極好。
黑眸輕閉,不疾不徐的答,“嗯,還是不開心,慕太太要哄哄我嗎?”
低啞的嗓音,富有磁性。
太過明顯的暗示。
南灣為了明天能早些起,思考了幾秒鐘後,決定裝傻,“睡著了,就會忘記的。”
因為一旦開始,就會沒完沒了。
正值壯年的男人,她是真的招架不住。
有的時候她也會想,難道這麼久他都沒有找過女人嗎?每一次都要盡興才肯放她睡覺。
慕瑾桓也只是逗著她玩而已,並不是真的想。
他不是沒有輕重的人,明天是什麼日子,他很清楚。
低低的笑了兩聲後,搭在那纖細腰肢上的手不再動,嗓音沉沉,“那就睡覺。”
————
許墨一看著鏡子裡穿著白色婚紗的人,鼻子有些酸,“姐,你一定要幸福。”
南灣轉過身,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子,笑著說,“多大的人了,怎麼動不動就哭?”
許墨一覺得很丟人,這麼好的日子,哭哭啼啼真是煞風景。
不自然的扭過頭,假裝在桌上找著什麼,“誰哭了?眼淚這個東西不適合我,是剛才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眼睛,它自己流出來的。”
拿著頭紗的沈之媚笑出了聲。
許墨一瞪了過去。
沈之媚無視,走到南灣身後,幫她把頭紗帶好,“你那不是廢話嗎,我們家灣灣肯定會過的很好。”
這話許墨一聽著就不是很高興了,跑過去抱著南灣的手臂,“什麼你家的,明明是我家的。”
南灣頭疼。
小打小鬧過後,房間裡傷感的氣氛就淡了。
敲門聲響起。
南承智站在門外問,“灣灣,你準備好了嗎?”
沈之媚把頭紗放下來,應了一聲,“好了。”
南承智推開房門的時候,一時間有些怔,如果不是女兒身後站著的那兩人,他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
南灣接過許墨一遞來的捧花,提著裙襬走到門口,輕輕笑著問,“爸爸有這麼開心嗎?”
開心到路都走不好了。
南承智回過神,轉身,拍了拍自己的手臂,嗓音透著滄桑,“走吧,時間到了,賓客們都在等你。”
南灣臉上是淡淡的笑,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走過長廊,到達禮堂的入口。
婚禮進行曲響起,這一刻,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驚歎豔羨,也有不屑和鄙夷。
這些南灣都看不到,隔著頭紗,在她的視線裡,只有紅毯盡頭款款而立的那人。
南承智邁開腳步,低聲問,“灣灣,你是不是很恨我?”
聲音沙啞,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