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0部分

非得銀四、五十萬,不能辦此。索之庫藏,則庫藏已竭,加派小民,則民力已疲。況今歲南直隸、浙江一帶,皆有水災,頃蒙特恩,破格蠲振,又取回織造太監,疲睏之民,方得更生,乃又重複加派,子惠之恩未洽,誅求之令即施,非聖慈所以愛養元元,培植邦本之意也。民窮財盡,賦重役繁,將來隱憂,誠有不可勝諱者。科臣所奏,宜留聖心。臣等看得該庫偶因三衛夷人,缺少虎、豹一樣服色,及近年北虜俺答款貢,歲增賞賚,溢於舊數,故題請添織,以上二項,委不可已。至於上供御用等項,則近年南京太監許坤,蘇杭太監孫隆,織進御前者,已自足用,不必又取辦於歲造矣。臣等愚見,伏乞聖明再諭該庫查北虜俺答一宗賞賜,一歲約該幾何,及三衛夷人虎豹服色缺少幾何,照數行該地方添織,即作歲造之數,其餘皆可停止。惟冀俯從科臣之言,一概減半織造,其支費銀兩,敕下戶工二部酌處,免復加派小民,庶近日規恤之旨,不為虛文,罷極之民,少得蘇息也。(奏疏九《請酌減增造段匹疏》

疏上以後,神宗準如所請,但是事實上還是增造,神宗依然得到心理的滿足。

萬曆七年十月,薊遼總督梁夢龍得到訊息,土蠻帶領四萬餘騎,向遼東進攻,立即告急。東北方的邊防,突然緊張起來。本來居正對付韃靼的政策,是使他們從內部分裂走向對立的局勢。俺答通貢,封順義王,成為明朝的藩屬;但是土蠻仍然倔強,屢次要求“貢市”,——其實只是通商,——但是居正認為在土蠻沒有屈服以前,談不到“貢市”。事情成了僵局,土蠻屢次引兵進攻,想用武力強迫中國通商,薊遼方面的防務,永遠不能鬆懈,其故在此。神宗在居正把遼東警報奏進以後,立刻吩咐內閣擬旨,諭兵部議進剿之策。居正面奏道:

“九月初間,有北虜俺答部下頭目恰臺吉,差人於土蠻營中,偵知土蠻欲糾眾向遼,講求貢市,臣即馳語總督梁夢龍,令其再偵的實,多方裝置;傳示遼東總兵李成梁,巡撫周詠,虜若糾大眾至,勿輕與戰,但堅壁清野,使之野無所掠,虜氣自挫。又使梁夢龍親率師東行,發勁兵二枝,為遼東聲援。令薊鎮總兵戚繼光,選精銳,乘間出塞,或擣其巢,或邀其歸以撓之。今據報各官具如臣指:梁夢龍已東駐山海,遣參將許汝慄、楊繼,出關截殺;戚繼光移駐一片石,伺間邀擊,遼東收保已畢。虜以十月初二日,至寧前向中所地方,此中地狹人稀,虜眾無所掠,勢不能久,旦夕必已退遁。今敕本兵姑議驅剿,以後相機別議。且彼中戒備頗嚴,諒無疏失,伏惟皇上少寬聖懷。”

在這一大片敘述裡,居正把遼東的佈置,完全說明。

神宗點頭道:“先生費心處置,朕知道了。”(奏疏十一《送起居館論邊情記事》。對話用原文。)

經過這番佈置以後,土蠻底軍隊退去了;後來土蠻和速把亥同駐紅土城,分兵進攻錦州、義州,成梁出塞二百餘里,直抵紅土城,殺去四百七十餘名韃靼武士,這是所謂紅土城之捷。

萬曆七年十月,總理河漕都御史潘季馴,漕運侍郎江一麟奏報河工告成。自從六年正月以來,居正把河、漕事務,完全交付吳桂芳,不幸就在正月,桂芳病歿。二月,居正起用潘季馴總理河、漕。四月,季馴疏辭總理河、漕事務,上諭不許。季馴這才放手做事,六月上疏條陳六事:“一曰塞決口以挽正河,二曰築堤防以杜潰決,三曰復閘壩以防外河,四曰創滾水壩以固堤岸,五曰止浚海工程以免糜費,六曰寢老黃河之議以仍利涉。”

季馴看清河工全無掣肘之虞,居正也看清惟有季馴才是治河之人,所以擬旨:“治河事宜,既經河、漕諸臣會議停當,著他實行。各該經委分任官員,如有玩愒推諉、虛費財力者,不時拿問參治。”季馴得到這一重保障,八月間彈劾淮安水利道河南僉事楊化隆,淮安府通判王宏化治河無狀,上諭楊化隆、王宏化“都著革職,送吏部擬處,毋得概擬復職以致輕縱。”(《明神宗實錄》)在這些處分後面,看出居正對於季馴的大力支援。但異議還是不斷地發生。季馴主張塞崔鎮決口,御史林碧潭提議崔鎮不當塞;季馴主張築遙堤,林御史提議遙堤不當築。異議在居正面前提出了。倘使居正是一個河工專家,也許他可以給一個解決,但是他不是專家,而且工部尚書李幼滋也不是。居正無法,只能把兩條提議間接和季馴提出,希望得一個解決。他說:

夫避下而趨虛者,水之性也。聞河身已高,勢若建瓴,今欲以數丈之堤束之,萬一有蟻穴之漏,數寸之瑕,一處潰決,則數百里之堤,皆屬無用,所謂攻瑕則堅者瑕矣,此其可慮者一也。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