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姐和黃先生都得到了這門轟動南洋商界的頂般配的親事……
所以看起來似乎也沒有多麼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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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路這邊,入學英文備考和婚嫁已經進入如火如荼狀態。作為一個珠三角貿易界大佬,時常會有香港和上海的商界名流藉著慶賀喬瑪玲婚事為由,上門和喬老爺結交一番。門廊上的賀禮拆都拆不及,喬公館小花園裡三天兩頭都有派對——不過三個小丫頭是不被允許參加的。林楚望每天聽著花園裡的藍調哼著小曲回屋練習裁縫技能,薛真真和允焉則在音樂伴奏下焦頭爛額的背單詞。
從小就有英文學習環境的薛真真學的比允焉快許多,而允焉大約是作了太久封建時代的才女,思維轉換不過來,著實學的十分費盡。好幾次林允焉都沒有透過往年香港女塾的入學測試,薛真真則是個八十分往上的優等生。加上薛真真時不時三言兩語、得意洋洋的給她施加壓力,林允焉的學習環境更為惡劣了。
十月入學測試在即,允焉一心備戰赴考連芭蕾課都停了,自然也沒什麼心思再看報紙。十八日早晨上午報紙頭版頭條都被“北伐討逆”“直奉戰爭”佔領了,林楚望平靜視察完所有新聞,確認自己父親沒有站錯隊伍,便淡定的放下報紙喝牛奶。
不具備未卜先知功能的喬太太便沒有這麼從容了,她放下報紙後偷看了一眼林楚望,臉色蒼白的從餐桌起身匆匆上樓去找自己丈夫商議。雖然林楚望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但大約也無非是“如果直系逆賊成功了,我們家要不要繼續維護林俞,還是早一些劃清界限”之類的。
喬太太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是她的失態也只存在於十八日早晨的餐桌上,之後對待林家兩位小女兒也還是往日模樣。
而對自家前途絲毫不擔心的林楚望,思緒早就飄遠了。她想起那個民國四帥之一的張少帥,如今二十三的年紀已是旅長,長得還很帥,真真是少年英俊。如果不是早早結了婚,恐怕已是一眾上流社會太太口中優質金龜婿的不二人選。那位趙四小姐現下應該是和允焉一般的年紀,也不知如今在不在香港唸書,林楚望倒是十分想一堵佳人芳容。
也因此,當允焉提出“不如讓三妹妹一同去參加女塾的英文測試,也好為明年作準備”時,林楚望想也沒想雙手贊同她的提議。畢竟,萬一,入學考試時能與一荻小姐同堂竟考,未來在子孫後代面前,也能作為談資好好吹噓一番啊有沒有!
喬太太和喬瑪玲也都接受了允焉的提議。畢竟大家都對林楚望能透過測試不抱有任何希望。就當她是去給兩位姐姐作陪考助陣,也方便來年能順利透過測試。
入學考試前一日林楚望同索米爾先生請假時,收穫了來自索米爾先生的一隻紅色小圓帽。據索米爾先生說是,聽聞中國人覺得紅色代表吉利,那紅帽子就是“喜從天降”的意思。所以他委託阮太太在帽簷下面紋了一個小小的正楷體“福”字,後面還跟了個花體“Lucky~”。
這使得林楚望不禁想起後世那些無知的外國人,不知哪裡學來的,流行在身上紋中文漢字,還是那種列印體的。她曾不止一次看到過一些德國小帥哥跑來跟她炫耀他們身上巨大的列印體“福”“吉祥”,甚至還有“囍”。
不過第二天林楚望還是非常開心的戴上了她的小圓帽,坐上了喬家的開往九龍山林道香港女塾的小汽車。
那天是週五,下午兩點女學生們便早早放了學。女學生大多十五、六歲年紀,剪著一致的童花頭,著深海軍藍與白色相間的水手服。裙子低過膝蓋,下面則是過小腿的白襪和圓頭小皮鞋。正在發育或已然發育完好的女孩們,周身都散發著受過良好教育,修養極佳的清純氣息,從矮了一兩個頭的小不點們面前笑鬧著走過,手中拿著網球拍上了電車。三個女孩三顆腦袋隨著少女們轉了一圈,臉上全是豔羨的神情。
薛真真微微仰著頭:“明年夏天一定要徵求舅媽意見,帶我們去淺水灣沙灘上多曬些太陽。膚色還是深一點,健康一點的好看。”
允焉嘴裡唸唸有詞的背單詞:“B…e…a…u…t…u…f…i…l; beautiful。”
薛真真翻了個白眼:“t…i…f…u…l。”
林楚望則四處探著腦袋,逢人便問:“你認不認識姓‘趙’的趙家四小姐?叫一荻,或者Edith。”
最終林楚望還是沒有尋到她的偶像趙小姐,允焉則隨著考試時間逼近而越發小臉蒼白。
新生有十二人,十二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由修女引進古堡一般的教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