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怎麼又打趣起我這皮薄的妹妹來?”
又溫然道:“謹嵐,到姐姐這兒來。”伸出素手,一臉慈和。
杜謹嵐莞爾笑著,眉眼間卻藏了一抹無人察覺的冷意,優雅大方地落座,髻上金簪熠熠生輝。
顧顏容與她點頭一笑,方道:“二姐姐,我原還以為你又要躲在屋子裡描畫不肯出來呢。”視線卻稍稍瞥了杜昭嵐一眼,意味分明。
杜謹嵐唇角微揚,笑道:“姐姐回來,自然要為她接風洗塵的。”眼底卻泛起冷霧。
杜昭嵐微眯了眯眼,眉角輕挑,道:“妹妹是該多多出來,不該老是躲在院子裡,生生埋沒了一身的才情。”
在嶺南王府兩年,她愈發變得雍容華貴,從容不迫,也愈發得能看透人心。
“姐姐說的是。”杜謹嵐垂下眼眸,看不清在想什麼。
話正說著,老夫人也到了後院之中。一身正紅品服,上繡鸞錦,頭戴銀鎏金點翠鑲玉大抹額,髮髻上更是金釵橫繞。已是年邁,卻精神爽利,隱約還見當年貌美。
在場的夫人小姐們莫一不是迎了上去,十分熱絡:“老夫人。”
被眾人圍著的老夫人滿臉慈愛,絲毫不見先前的狠戾,笑言:“有你們在,我這國公府可是熱鬧了不少呢!”
離她最近的顧夫人索性便挽住她的手臂,輕語軟糯道:“老夫人身子可好?”
老夫人反手拍拍顧夫人的手背,眉開眼笑:“好,自然是好的。見了你,便就更好了。”
顧夫人與大夫人的孃家是東平侯府,只不過大夫人是嫡出,而顧夫人是庶出。顧夫人雖是庶出之女,卻十分得侯爺恩寵,後又嫁了侯爺的得意門生。當年顧甄道雖不過七品小官,可這幾年卻是節節攀升。顧夫人的腰板也便硬了起來。
定國公府雖說有一位德妃,可在朝堂上卻沒有依仗,只有二老爺一位吏部侍郎,卻也是被其他官員打壓得緊。這其中緣由,便是說不清道不明瞭。
而顧甄道卻是不同。他乃一位清廉好官,深得聖寵,仕途順坦,而今卻又到安陽做知府。
意欲何為,老夫人自然是心知肚明。更何況又有當年四小姐那事,難免顧甄道不會藉機行事。
想到這兒,老夫人不免有了幾分不快。沒用的東西,盡出么蛾子。
“顏容可來了?”老夫人問。
顧夫人點頭應道:“來了,這會子正陪著世子妃說話。這丫頭啊,若不是今日我拖著她來,她還不肯來。怕是被那事給嚇怕了。”
老夫人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卻依然好言:“那便好了,我還怕顏容不肯來。當年是咱們定國公府對不住顏容,讓她受了委屈。”
“只不過小孩兒間的玩笑了,老夫人不必放在心上。”顧夫人卻似乎不在意一般,“只怪顏容心思重。那丫頭是個心善的,只怕又惹惱四小姐罷了。”
心裡卻在暗忖,若不是如今相公升了官,您還能有如此好言麼?想當初,您可是躲在後院,避而不見,生生讓顏容受了那莫大的侮辱,害得顏容幾年不敢出門。而那四小姐卻連一點懲處都沒有受到。
“四姐兒口無擇言,卻是無心的。這些年已是收斂了許多。”老夫人道。
“是!”卻在心底冷笑。若是收斂了,今日怎能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
國公府的醜事已經傳遍了全城,老夫人卻還當旁人不知道,可愈發地遲鈍了!
又寒暄說了幾句話,老夫人才到雅安郡主跟前來。
“參見雅安郡主!”
程緋染坐著的身子正了正,道:“老夫人請起。”
話正說著,杜謹嵐早已起了身,欲攙著老夫人坐下。
老夫人投去一個讚賞又帶些寵溺的眼神,嘴邊笑意盎然。
一旁的杜昭嵐冷眼視之,只不過兩年不見,這二妹妹倒是愈發不同了,竟連祖母都對她有了幾分寵愛。
“郡主,今兒府裡請了戲班子,不知郡主可愛聽?”老夫人坐定以後,那杜謹嵐便一直垂立在她身後,又乖巧為她捏肩捶背。
程緋染問:“不知唱的是什麼?”
老夫人自然是早已得知了程緋染的喜好,便笑言:“有一出花木蘭替父從軍,又有一出穆桂英掛帥,不知郡主喜愛哪一齣?”
程緋染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看來,這定國公府倒是對自己做了一番瞭解。又瞄了一眼那鎮定自若的杜昭嵐,道:“那就穆桂英掛帥吧。”
老夫人才吩咐了身後的丫鬟去叫戲班子開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