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一掌打在桌案上。桌子被震得翻轉過來,桌上的杯盤碗碟漫空亂飛。
說到“筆”字時,謝醒思護著謝遠之後退,謝家的僕從、護衛一起上前,把他們祖孫攔在身後,以免為這漫天飛舞的杯盤菜餚所傷。
容若同時“啊喲”一聲,鬆手棄杯,雙手往下一按,竟是又快又準,把柳非煙一掌拍得翻轉起來的桌子重又生生按回原地。
但桌上的杯盤碗碟卻因受柳非煙內力所震,仍然飛舞起來。
凝香輕叱一聲,足尖微點,在這因為人太多而顯得過於狹小的空間裡飛躍起來,雙手翻飛如電,接住漫天的碗碟杯盤,隨接隨放,隨放隨接,在不過三尺的範圍內倏忽來去,似風拂花動,姿態美妙無比。
性德知凝香、侍月剛剛學武,縱有名師,功力不足也難以大成,所以特意教了她們一套不需要什麼高深內力的靈巧身法,就算被高手相逼,只要把這套身法練熟也足以自保。
凝香、侍月也聰明機警,短短的時日內潛心練習,便小有成就。只是誰也沒想到,第一次展現這套身法,居然只是因為一場翻桌子事件。
僅看她們身法的曼妙輕快,竟把謝家眾人與蒼道盟一干人皆震得目瞪口呆。
只見一個仙子飛躍飄搖,雙手翻飛間,所有的杯子、盤子、筷子全被接下來,又放回桌上,連菜汁都沒溢位半分。這個時候,柳非煙一句話才剛剛說到“休”字。
因為柳非煙不甘心喝和解酒,所以剛才一掌拍出時,內力運得極巧,放在桌中心的一壺酒受力最大,直被震起老高,幾乎要撞破房頂了,凝香不及接住,侍月卻輕笑一聲,雙肩一動,便直衝向上,衣帶飄飄間一把攬住酒壺,身子旋轉著往下落,衣帶間自掠起一股微風,令得衣發飛揚,更襯得眉目清美,俏麗可愛。
凝香接住了空中落下的最後一個杯子,卻不放回桌上去,反向上一舉。侍月在半空中持壺倒酒,人隨著酒柱下落,人落地時,凝香手中酒已滿杯,衝著柳非煙盈盈施禮,半跪下去,雙手高舉酒杯:“婢子代主人敬酒,請柳姑娘滿飲此杯,看在謝老先生的面子上,就把以往的不快抹去了吧!”
直到此時,柳非煙那本為示威而拍桌子說出的一句話才剛剛講完,可她的示威卻好像變成了別人在顯示本領,而且連她本人在內,都被這兩個丫頭這幾下接菜斟酒的功夫震住,後面一大堆興師問罪的話竟是半句也說不出來。
霎時間,屋裡屋外一片肅然,每個人的臉色都非常凝重地盯著這剛剛還大顯身手,此刻卻謙卑的半跪敬酒的小丫頭。僕已如此,主人又該是何等厲害的人物。
柳非煙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用雪白的貝齒咬住紅唇,半晌無語,她哪裡知道凝香、侍月全副本事也不過就是這套無比靈巧,常人難及的身法,真要交手過招,只有逃的份,還道這幫人果然個個高深莫測,真要得罪了,縱然蒼道盟在濟州勢力極大,怕也會非常頭疼的。
只是她素來是大小姐脾氣,被人眾星捧月般照料呵護,哪裡受過這種閒氣,又怎麼甘心就此隱忍。她心中千迴百轉,抬眼看容若緊張兮兮盯著她的眼神,就覺一陣不痛快,目光再徐徐掃過去,正瞧到蕭遠臉上那帶著冷嘲的哂笑,心中一悶,猛然伸手接過酒杯,卻不飲下,一反腕,連杯帶酒,擲向蕭遠。
蕭遠“啊”了一聲,倉皇后退。
柳非煙不等他退開,即長身飛撲,柳葉刀又從袖中滑出來,“呼”的一聲劈出去。
此時謝醒思和謝遠之退得較遠,阻攔不及,站在柳非煙面前的凝香、侍月根本沒本事阻攔,蘇良、趙儀甚至楚韻如都無意去管蕭遠的死活,容若剛才光顧著胡思亂想,忽見刀光閃動,還沒想到發生了什麼事,而性德,更不可能會去插手阻止了,只剩下蕭遠一個人獨力應付。
蕭遠初時似是被那酒杯嚇了一跳,後退躲避,柳非煙乘他失去防範的這一瞬,縱身一劈。
蕭遠像是手忙腳亂,只來得及把手中唯一的一件東西對準柳非煙扔過去。
柳非煙一刀劈去,把那小小的一個布袋劈開,卻飛揚出滿天細沙粒似的東西,落得柳非煙滿身滿頭。
柳非煙知道江湖上一些見不得人的伎倆,第一反應就是閉上雙眼,以免那些不知是不是有毒的東西傷著了她的眼睛。
她眼睛剛閉上就聽得耳邊風聲起,不知什麼東西跳到了頭上,有尖尖的東西一下下刺在頭上,很痛,同時有什麼在猛烈地拍著她的臉。
原來蕭遠剛才扔的是拿在手裡的鳥食袋。容若嘴裡那隻天下最聰明的鸚鵡小精靈為了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