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受了多大的傷害,衛弧辰仍舊是衛孤辰,天上地下,獨一無二,那個他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孩子。
一直以來最大的心結忽然解開,他才感覺到虛弱和疲憊,他才敢於在人前表露出自己的虛弱和疲憊。
而莫蒼然則是愣了一會兒才問:「蕭公子,請問貴國對我們的事,有何安排?」
「把你們的人全弄到這裡來是他的意思,與楚國並無干係,他心裡怎麼想,你們真的完全不明白。」性德坐下來,繼續處理衛孤辰的傷,淡淡道:「我不喜歡這個時候有人在旁邊打擾。」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還真怕擾了他,一起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站在瀟湘館滿園翠竹旁,餘伯平沉聲道:「讓一切停止吧!」
莫蒼然一震:「這,這怎麼行……」
「已經這麼多年了,我們都很清楚,離我們的目標已經越來越遠了,我們唯一的倚仗不過是主上的武功,但一夫之勇再強,也不可能定一國的。」餘伯平徐徐搖頭:「夠了,真的夠了,主上這麼多年來,一直不放棄,為的其實不過是不願讓我們失望罷了。可我們除了成為他的累贅,還能為他做什麼呢?就連他要行刺,都必須把我們全都弄出秦國,他才能放心,他用他的性命來搏一個對我們的交待,可是他不明白,他不明白……」
這位歷經風霜的長者,聲音漸漸略有哽咽:「他不明白,對我們來說,他才是最重要的,看到他受傷的樣子,我……」
他聲音一顫,頓了一會才道:「如果這種事再發生一次,我真的會受不了。」
莫蒼然沉默不語,他們的主上再強大,也依然是一點一點在他們眼中長大的孩子,是他們用性命,用希望,用一切來呵護的人。看到他血肉模糊人事不知的樣子,實在叫人痛徹心肺。
「再說,我們和秦王那邊算是徹底撕破臉了,我們全都到了楚國,而我們在秦國的基業,這個時候應該也都讓秦王給掃掉了,再不放棄,又還能做什麼呢?」餘伯平淡淡的說。
莫蒼然苦澀地搖搖頭,望向趙承風:「你的意見呢?」
趙承風囁嚅著說:「我只是主上的護衛,這種大決定我無權參與,不過,我覺得,我們這些年輕的人,跟隨主上,忠於主上,從來不是因為主上的身分和我們期待的大業,有的時候,我們也覺得,像主上這樣的人,硬要他嘗試著成為一個王者,或許不是什麼好事,他天生就該是一名劍客。」
莫蒼然蒼涼地嘆息:「可是,楚人會同意嗎?他們把我們弄來……」
「那只是和主上的交換條件,用保護我們來換取主上全力行刺寧昭,但是,他們應該是不打算利用我們的,因為,主上不會做他們的刀,而他們也早知道我們之中有可能有秦王的內奸,把事情交給我們辦,只怕平白便宜了秦王。留我們在楚國,給我們足夠好好生活的條件,讓我們自由選擇相聚一處,或分散各地,卻不讓我們介入楚國的任何機密,也不將任何秦楚之爭的事交與我們,這樣,就算我們之中有寧昭的人,也無法造成任何破壞。」
莫蒼然微微震動,良久才道:「主上不想追究是什麼人做了內奸嗎?」
餘伯平輕輕一嘆:「大家這麼多年的兄弟,這麼多艱辛困苦都一起渡過,又並沒有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和傷害,主上之所以費這麼大的心力,佈置這樣的局面,為的就是不再追究任何人,大家以後依然是兄弟。」
莫蒼然沉默一會,才道:「其他人會同意嗎?」
餘伯平也不由沉默下來,經過這麼多歲月,付出那麼多犧牲,多少人年華老去,多少人是以整個生命來為這個事業而奔走,如今忽然放棄,誰能甘心,誰會同意?而主上……
主上那樣驕傲不羈的性子,其實又最是重情,他心裡總覺得欠了大家的,如果大家都不同意,只怕他是難以放得開的。
「知道他為什麼會傷成這樣嗎?」性德徐步自房內出來:「因為在這之前,他就已經元氣大傷了。當初寧昭故意在納蘭玉身上下了巨毒,為了救納蘭玉,他的功力損耗太大,後又奮力行刺,落入寧昭的陷阱,才傷重至此。」
莫蒼然皺眉道:「主上怎麼能……」
「怎麼能為了救一個秦國人而如此自傷對嗎?但他不就是這種笨蛋嗎?」性德冷冷道:「他行刺寧昭,為的是他自己嗎?為的不過是想要給你們這些人,這麼多年的付出一個交待罷了!你以為他只對納蘭玉一個人特別嗎?你以為他平時對你們威嚴冷漠,就不是在關心你們嗎?要殺他的方法簡單到極點,可惜寧昭不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