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豈能與男子同室相對,自然都坐於晶簾之後,所以整個宴會的殿閣中,除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大大方方坐在寶座上,四周全掛滿了珠簾,簾後衣香鬢影,環佩叮叮,時聞笑語之聲。
容若一站在殿前,就覺得一個頭有八個大。
四周都是珠簾,他自己站在最光亮的大殿中間,人家看他,那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看人家,全隔著道道簾子,除了知道那是女人,什麼也看不見。
這算什麼?宮裡的女人太無聊了,好不容易來了個男人,把他弄來當猴兒看。
太皇太后像任何一位老人一樣,慈祥地笑笑:“聽皇上說宮裡來了貴客,還是一位非常會講故事的貴客,我們這些女人,深宮無聊,所以想找公子來一同熱鬧熱鬧,聽聽宮外頭新鮮的故事,不知道容公子願不願意賞我這個臉?”
容若又怎好說不,笑嘻嘻施了一禮:“太皇太后要聽故事,小子就算是搜腸括肚也要找些新鮮好玩的出來,不知太皇太后還有皇太后想聽什麼故事?”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不急不急,咱們先慢慢喝酒吃菜,慢慢說便是。”
容若當即與楚韻如在太監的指引下歸了座。
雖然看不到四周珠簾後的情形,也可以感覺得到,簾後目光灼灼,不知有多少人在好奇地端詳這邊。就連楚韻如對這後宮宴會,本該無比習慣,這時也覺得非常彆扭。
容若卻鎮定自如,大大方方,起筷就吃菜,端杯就喝酒。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看他的眼神更加充滿了興味,而珠簾後面,輕輕的笑聲,更是盈盈不絕。
這深宮之中,宴會是不會少的,不過,在宴會上這樣大方的客人,卻實在是從不曾見過。
宮中內命婦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辦的家宴上用餐,自然是文雅規矩,吃起東西來,飯量也不會比一隻鳥大多少。
而有的時侯,一些皇親國戚、朝中重臣,得蒙寵召,在宮中用宴,更加是誠惶誠恐,小心謹慎,就是吃再好的山珍海味也沒有趣味了。
再加上,若有宮中內命婦全都藏在珠簾後看過來,誰不是如坐針氈,眼睛除了地,別的地方絕不敢看,就算把雞腿塞進鼻子裡,這種失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誰能像容若這樣大方自然,森森宮禁,厲厲宮規,男女之防,上下之別,對他好像都全無意義。
他笑嘻嘻喝了幾口酒,酒氣上湧,身上一陣溫暖,精神也振奮了許多,笑道:“既然是在宮中講故事,不如我就講一個和皇宮有關係的故事吧!這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小皇帝和一個小無賴。”
太皇太后饒有興趣地道:“皇帝和無賴,光聽聽就覺得有趣了,你且慢慢往下講。”
容若笑笑,站起來,四方做了一羅圈揖,用力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做足說書先生的樣子,似模似樣地道:“話說,某朝某代,有一個小孩子,自幼在一處妓院長大。他姓韋名小寶,本是一名妓女的兒子……”
他這話頭一開,楚韻如就皺了眉頭,心中暗罵容若不懂事,在這最講禮法的後宮中,一開口講故事,就從妓院開始講,換了旁人,只怕就是殺頭的罪名了。
這時,道道珠簾之後,也傳來隱隱竊語之聲,顯然大家都不以為然。
連皇太后臉上也多少有了些不豫之色。
只有太皇太后,笑容依舊,只是溫和地說:“繼續往下講啊!”
容若心中暗贊,還是這老太太沉穩,果然有一代國母之風。以前我老以為,我那位母后是孝莊,現在看起來,這位太皇太后,才真有孝莊的架式呢,再加上你那個十六歲就親政的孫兒皇帝被說成是一代明君,我不把康熙的故事往你們身上套,都對不起讀過的歷史書了。
既然寧昭十六歲誅權臣、定大寶,我也給你講個少年皇帝誅權臣的故事,投你們所好,拍拍你們的馬屁,這不也挺好嗎?
他心中想著,就一通兒說下去。
“話說這韋小寶,自幼生長妓院,見多口是心非、欺瞞狡詐之事,把個仁義禮智信,看得連一文錢都不如,平時不學無術,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倒把那坑蒙拐騙、吃喝鏢賭,諸般不入流的手段,學得比誰都精通。這一天也合該有事,有個叫茅十八的男子,在妓院之中,與人大打出手……”
他這裡細細講吓去,一開始四周還有竊竊私語聲,但聽他語氣活潑,故事有趣,把個小無賴說得活靈活現,漸漸地,聽眾們倒都專心致志聽起來了。
宮裡的內命婦們不是沒聽過故事,不過,能在她們面前講的故事,無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