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榻上躺著吳天公、呂公良和張陽晉。
木榻旁坐著段一指、何仙姑和白髮蒼蒼的神醫皇甫石英。
吳天公、呂公良和張陽晉已在木榻上整整躺了三天了,要死不落氣,要活醒不來。
段一指和何仙姑竭盡全力,卻一籌莫展,恰遇段一指的兄長皇甫石英找來,於是,立即來了個三堂會診。
大家都在等候會診的訊息。
各人在沉寂中想著各自心事。
其中心事最沉重的自然是楊玉。
他牙齒咬住了嘴唇,抓住椅把的手指在微微顫慄。
楚天琪敢以鵝毛令,下令各幫派在少林寺召開‘五五’武林大會,實是膽大包天。
他居然想稱霸武林,重做黃粱美夢?
殺石真,砍大苦,心狠手辣,簡直比禽獸不如!
拆生死擂,勾結陰殘門打傷吳天公、呂公良、張陽晉,真是妄狂自大,目中無人……
他從牙縫裡進出低沉的自語:“我一定要殺了他……殺了他!”
絕望與悲憤,使他精神幾乎全部崩潰。
宋豔紅坐在楊玉身旁,一雙明眸安靜地看著他,眸光中充滿著安慰、期待和希望。
他觸到她的目光,激動的心情逐漸歸於平靜,心中充斥著的只是一片內疚。
他覺得自己有愧於她,有愧於整個武林。
雲玄道長的心思最多,各種跳躍的意念在腦中接連閃過。
十三掌門弟子為什麼要讓招楚天琪?
石真道長象是死在亂劍之下,楚天琪要殺石真道長絕不會亂刺亂砍,其中有何奧妙?
楚天琪在百花山詐死,理當是不應再露面江湖,他為何要強下鵝毛令,五月五日在少林寺召開武林大會?
他召開武林大會的目的何在?
楚天琪若是想統霸武林與朝廷抗爭,為何不當初在京城造反拼死一搏?
他要帶走十三掌門弟子和少林寺的十八僧幹什麼?
雲玄道長百思不得其解。
江湖老探子百思不解的問題,其中必有出人意料的緣故。
“籲——”皇甫石英、段一指和何仙姑同時輕籲口氣,睜開眼睛。
沒有人開口問話,但所有的眼光仍在問:“怎麼樣?”
何仙姑望著皇甫石英道:“皇甫神醫,你說吧。”
皇甫石英道:“何仙姑一劑草藥,已測出三人內傷詳情,還是你說吧。”
皇甫石英年逾八旬,醫術可謂空前絕後,無人可及,但為人卻十分謙虛。
何仙姑抿唇道:“皇甫神醫休要見笑,在下怎敢班門弄斧?”
“哎呀!”段一指瞪起獨眼道:“你倆醫術不高,卻會裝模作樣賣關子,你推來我推去的,其實誰說不都一樣?你倆都不說,我來說吧。”
巫若蘭伸手在茶几上輕輕一拍,鼓眼瞪著段一指。
段一指全然不覺,拍拍雞胸道:“他三人中的是三蒼赤魔功毒掌,為三味真火所傷,而且……而且……”
何仙姑介面道:“而且他們還被人喂服了天蠱毒。”
“天蠱毒?”張陽光和冷如發同時驚撥出聲。
楊玉面色優鬱地看了宋豔紅一眼。
他聽宋豔紅說過天蠱毒,此毒入體,如蛆附骨,極難排出體外。
何仙姑道:“因為有天蠱毒附體,要為他三人排除體內三味真火之毒和療傷,都是絕不可能的事。”
還未等眾人開口說話,段一指道:“他三人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躺著等死。”
巫若蘭呼地站起:“大哥還未說話,你就盡說這喪氣話!”
段一指挺起雞胸:“不是我說喪氣話,這是實話。他三人除了等死之外,確已無法可治了,不信,你們問大哥。”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默然無聲。
看樣子,段一指說的並不是假話。
“唉。”何仙姑輕嘆一聲。
這一聲輕嘆,象千斤重錘擊在眾人心坎上。它證實了段一指的診斷處方:等死。
宋豔紅似不死心,眸光一閃,道:“皇甫神醫,當真沒法子了?”
皇甫石英皺起眉頭,沒有回話。
段一指搖搖頭,嘆息道:“我說過沒辦法了。可憐三位英雄,英名一世,糊塗一時,卻落得個如此下場。”
宋豔紅亮亮的目光仍盯著皇甫石英,在等待他的回答。
皇甫石英沒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