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逸無聲地望向楚韻如。
她已失去知覺,可是,她仍然站著,似要等待她心愛的人,她仍然望著,彷彿還想堅持,多看一眼,直至來生。
蕭逸那表情深沉得看不清的臉上,終於露出悲痛之意。他輕輕抬手,如慈父待幼女,撫在楚韻如的髮絲上:“傻孩子。”
楚韻如雖然失去意識,但眼睛仍然睜著,這個時候,幾滴透明的淚水,從她黯淡的眸子裡,緩慢地滑落。
然後她柔軟的嬌軀,就像被抽去所有的魂魄一般,無聲無息,倒了下去。
打撈人頭的工作還在進行著,所有軍士將領的臉都一片沉鬱,人們無聲地工作,無聲地奔走。
蕭逸在蒼山腳下,立了軍帳。
隨蕭逸出京的御醫、濟州城中的名醫,全被招來,為昏迷不醒的楚韻如診病。
做為楚韻如的貼身侍女,凝香被喚醒後,還來不及悲傷,就要擦乾眼淚,守在楚韻如身邊服侍。
侍月被送入別帳,由其他軍士護理。
蘇良和趙儀雖然焦慮,但身為男子,身分又不高,沒辦法擠進已經有很多人的帳中,只得在帳外等候。身邊來來去去都是人,四處有著烈烈的火把。可是,他們卻覺得,寂寞無比,寒冷難當。
望著軍帳,不知道可以做什麼;握著寶劍,卻不知道練劍究竟還有什麼用。
蘇良忽然回頭張望,轉瞬又神色黯然。
“怎麼了?”趙儀無精打采地問。
“剛才聽到一點聲音,還以為是容若那個混蛋在笑。”蘇良扯起嘴角,想笑一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看來,我才是白痴。”
趙儀低聲說:“可能只是風聲。”
“嗯。”
蘇良垂下頭,過了很久,才輕聲喊:“趙儀。”
“嗯?”
“你高興嗎?”
“怎麼這麼問?”
“那,你難過嗎?”
“你怎麼了?”趙儀看向他。
蘇良抬起頭,臉上神色恍惚:“真奇怪,我們曾經那麼恨他,曾經拼了命想殺他。現在他死了,為什麼我們一點高興的感覺也沒有。”
趙儀心中一酸,喉頭一陣哽咽,說不出話來。
過了很久,蘇良又輕輕喊:“趙儀。”
趙儀低著頭問:“什麼?”
“那個混蛋,總是喜歡戲弄我們是嗎?”
“……”趙儀仍然低著頭。
“你說,這次是不是也是他耍的陰謀,把我們玩得團團轉,讓我們替他傷心難過,然後突然跳出來,在我們面前洋洋得意地炫耀。”
趙儀垂著頭,一聲也不出。
“你說,到底是不是啊?”
趙儀沒有回答。
蘇良忽然間跳起來,對著天空大聲吼:“媽的,我們上當了,我們受騙了,看我們難過你很高興嗎?你這混蛋,還不滾出來!”
所有人震愕地看過來,正好在附近巡視的齊雲龍厲喝道:“不得高聲!”
“不用罵他們。”軍帳中的蕭逸掀簾而出,目光柔和,看看兩個少年:“他們都是至誠可愛的孩子,心裡難過,就哭出來吧!”
蘇良咬著牙說:“誰會為他難過,誰要為他哭。”
趙儀卻抬起了頭,這個沉穩而倔強的少年,已是淚流滿面。
蕭逸剛想說什麼,遠處忽然傳來喧譁之聲。
蕭逸眉峰微抬,齊雲龍已大聲喝問:“出了什麼事?”
有名兵卒,快速跑近,報道:“有人掉進曲江了,正在打撈。”
“什麼人?”
“是個女人,好像是……”兵卒猶豫了一下,才說:“今天在山上發瘋的那個女人。”
蘇良和趙儀一起跳了起來。
“是侍月。”
“她不是被打暈了,而且還有人看守她嗎?”
沒有人回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身分高貴的楚韻如身上,一個小小侍女,能分到幾分關心。而醒過來的侍月,傷心欲絕的侍月,不怎麼會武功,但輕功很好的侍月,要偷偷潛出去,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侍月怎麼了?”帳中又衝出一個人。
這神色憔悴,臉色蒼白,眼中還有淚水盈盈未拭的女子,正是凝香。
她一個小小侍女,不能發瘋,不準失態,就連放聲痛哭也不被允許,因為那會驚擾了,她正在服侍的尊貴的皇后娘娘。
她只能咬牙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