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平姑娘道:“到了,你還往前走幹什麼?”
楚留香這才回過神來,賠笑道:“就在這裡麼?”
平姑娘道:“嗯!就在這屋子裡。”
只見珠簾低垂,屋子裡也是靜悄悄的,不時有一股淡淡的香氣飄過來。也不知是花香,還是人香?
平姑娘“噗嗤”一笑,道:“你還發什麼呆,快將食盒交給我吧!”,她一隻手去接楚留香提的食匣,一隻手卻搭上了楚留香的肩頭,悄悄道:“今天晚上來找我,知道麼?”
楚留香心裡雖然歡喜,卻又不禁覺得有些惋惜,因為他已不得不辜負這多情姑娘的好意了,他正想說兩句婉轉的話之後再動手,誰知誰知這多情的平姑娘竟先動手了。
她的手忽然自楚留香的肩頭滑下去,一連點了他左臂四處穴道,他的右手還提著那食匣,連動都不能動。等他甩開這食盒時,右腕的脈門也被扣住——真是防不勝防!
只聽平姑娘悠然道:“多情的小夥子,你雖然對我不錯,我卻不能不辜負你的一番好意了。”
她反手一掌,將楚留香打倒,還在楚留香屁股上捏了一把楚留香簡直連肚子都快氣破了。此時他非但再也笑不出來,簡直連哭都哭不出。
平姑娘拍了拍手,道:“來人呀!”
屋子裡立刻走出了幾個青衣垂髫的童子。
平姑娘道:“將這廝抬進去,用牛筋捆上,再去回稟少莊主夫人,就說她要我留意尋找的人,現在已經找到了。”
青衣童子躬身道:“是。”
平姑娘道:“還有,叫張管家到馬房去,將馬臉王三先打五十板子,再送到黃管家那裡,給他一個欺上通敵之罪。”
楚留香滿嘴都是苦水,忍不住道:“你你難道早已知道我是誰了?”
平姑娘嫣然一笑,道:“鼎鼎大名的楚香帥,你是不是覺得別人還不認識你啊?”
楚留香愕然道:“但你”
平姑娘道:“少莊主夫人算準了你要來找那四位姑娘,所以就要我留意你,我想,現在正是吃早飯的時候,你也許就會從‘吃飯’這線索上著手,因為除此之外,你實在沒有什麼別的線索。”
她又笑了笑,接著道:“若非如此,我怎會如此輕易就信任了你呢?這也許是因為天下的男人總有這種毛病,總以為自己三言兩語,就可以將女人騙過了,卻不知女人要騙男人,實在比男人騙女人容易得多。”
楚留香長長嘆了口氣,喃喃道:“我明明早已懂得這道理,為什麼還會如此輕易就信任了你呢?”
楚留香所面對的是未知的事情,也許並不一定會壞,但韓文卻是無可比擬的可怕對手,劍陣發動後還不到盞茶功夫。他已屢經險招,有兩次對手的劍鋒簡直就是貼著他的肋骨擦過去的!
這對於他而言,這是少數能夠威脅到他生命的戰鬥,但這種能夠威脅他生命的事情,卻更是令他熱血沸騰;手中的劍。由一柄也變成了兩柄,但奇怪的是,那柄從柳無眉手中奪來的劍,他卻是用左手的食指與中指倒著夾住劍鋒,用劍柄去攻擊人。
他為何要這樣做呢?
劍光的流動有如紫虹閃電,劍式的變化更是瞬息萬千。這其間根本就不容人有思索的機會。每個人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力量,全都已貫注在手中的一柄劍上,每個人的心與劍都已合而為一。
那六柄長短不一,形式各異的劍,已化為一柄。六個人的精、氣、神、力,也都已融為一體。劍網已編織得更密,已漸漸開始收縮,韓文就是這網中的魚他又一次落入網中。
這一次,他業已無路可走。遠遠望去,只見劍氣千幻,如十彩寶幢。森嚴的劍氣使室內的溫度驟然降低,忽然變為寒冬。
柳無眉的面也一直在變幻不停,直到現在,她才露出一絲微笑,因為她已看出韓文是無論如何也衝不出這劍陣了。這劍陣的威力實是無堅不摧,無懈可擊。
甚至連那垂死的老人目中,都已露出了激動之色,這逼人的劍氣,似已激發了他生命中最後一絲活力。
他的平常在顫抖著的、枯瘦的手指,不住的伸曲。他似乎也想奮身而起,重握劍柄,投身於戰役之中。
他似已不甘坐視。
這時劍網收縮得更緊,韓文身上的袍袖都被劍氣撕出了幾道口子,他幾乎已完全沒有回手之力一樣。
就在這時。一個青衣垂髫的童子,沿著牆角悄悄走了進來,在柳無眉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柳無眉現在知道,楚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