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的時間康復。還有,令弟後背傷口裡有不少沙礫,我已經讓我的學生將那些沙礫一點點清除。但這些沙礫本身就不乾淨,還常年被日光照射,含有熱毒。對普通人來說,這可能算不了什麼,但對令弟而言,卻十分厲害。”
郎中每說一句話,郭湛安的心就往下沉一分,他的雙手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顫聲問道:“大夫,我弟弟他、他還有救麼?”
郎中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謹慎地回答說道:“那要看令弟能不能熬過這兩天了。這兩天裡,藥不能斷,但也絕對不要給他用人參鹿茸這些,免得反而加重熱毒。還有,絕對不能讓他受涼,要出汗。但是如果汗出得太多,那也不行,就要想辦法給他降溫。本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黃酒擦身,但對令弟來說,黃酒太烈,所以只能用溫水擦。還有,絕對不能見風,一絲風都不能有。”
郭湛安都一一記下,他不放心,又問道:“藥是多久用一次?還有,汗出多少算太多?”
郎中說道:“藥三個時辰用一次,用藥前半個時辰,可以讓令弟吃些米粥,忌葷腥油膩辛辣一類的吃食。如果褻衣溼透了,那就是出太多汗了。”
郭湛安都記在了心裡,說道:“我還有個不情之請,懇請這兩天坐鎮郭府。”
郎中微微皺眉,他是許州的普通郎中,並不是某個府上的大夫,若是坐鎮郭府,他其他病人怎麼辦?
可他抬頭就見到郭湛安誠懇的模樣,想到郭湛安弟弟的傷勢如此嚴重,而且聽說是有黑衣人半夜行刺,只怕是和郭湛安脫不了干係的。
郭湛安雖然沒有刻意往外散播訊息,但許州都在私底下流傳著那知州犯了事,現在是通判郭湛安一個人處理許州諸多事宜。如今郭府有黑衣人跑來刺殺,說不定其實就是衝著郭湛安來的!
這石果敢在許州的風評一般,因為是李紹錦的人,平時也沒少犧牲許州的利益,來為李紹錦辦事。恰好,這郎中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加上霍玉的傷勢實在是過於嚴重,特別是背後那一片傷口,因為血肉裡混進不少沙礫,好不懾人。霍玉年紀小,躺在床上,蒼白著一張小臉,臉上血色全無,更是惹人憐愛。
如此一來,郎中便心軟了,當下點頭說道:“醫者父母心,令弟的傷勢我看著也嚇人。罷了,這兩天就要叨擾郭大人了。”
郭湛安大喜,命人在隔壁替郎中收拾屋子,自己則走到床前去看望霍玉。
霍玉此時正微微側過身,露出一小半後背。小童右手拿著一枚鑷子,左手則拿著一塊紗布,正小心翼翼地把霍玉身上剩餘的沙礫取出來。
郭湛安眼角餘光瞥見盤子上那些已經取出來的沙礫,足以顯見霍玉之前傷勢又多嚴重,有多痛苦。
他見到小童每次取出一粒沙礫,霍玉整個人就瑟縮一下,愈發心疼了,輕聲道:“別弄疼他。”
小童點點頭,但他手法再輕,從血肉中取出異物,仍然是一件萬分疼痛的事情。
郭湛安見狀,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只能伸出一隻手,握住霍玉的,安慰他說:“別怕,我在這。”
霍玉只覺得迷迷糊糊間,聽到郭湛安的聲音。他費力地睜開一隻眼,發現這並不是自己的幻聽。他感覺到郭湛安抓著他的手,安慰著他,心中甜蜜極了,連渾身上下發作的傷痛都似乎減輕了不少。
霍玉知道郭湛安如今公務繁忙,如今趕回來,想必是因為牽掛自己。只是他不願意拖累郭湛安,便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啞聲說道:“哥哥,我沒事的。”
郭湛安皺眉罵道:“逞什麼強!該哭的時候偏偏笑!你才幾歲?就在我面前擺出這副架勢來了!等再過個一年半載,是不是都不肯跟哥哥說真話了?”
霍玉本來就是為了郭湛安放心而強撐著的,如今聽郭湛安這麼一說,心裡原本八分的委屈立刻成了十二萬分,他苦著一張臉,眼淚要掉不掉地說:“哥哥,我疼。”
郭湛安恨不得讓自己來替霍玉承擔這痛苦。他想到霍玉跟著他的這近一年裡,福還沒享過呢,刀傷劍傷就受了兩次,還一次比一次嚴重,既愧疚,又難過。
他不是郎中,也不是神仙,沒辦法緩解霍玉的傷口,也沒辦法替他承受這痛苦,只能不住地安慰霍玉說:“真疼的話,就咬我的手臂吧,別咬自己。”
霍玉哪裡捨得咬?他死死咬住下唇,雙手則牢牢抓住郭湛安的手掌,卻因為忍不住的疼痛,平整的指甲刺入郭湛安掌心的皮肉。
郭湛安也不制止,只希望這樣做,霍玉的傷痛能減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