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金錢面前,矮小村漢拋棄了心中對中年男子本能的那點兒畏懼,陪著兩父子一起等候起來。
“爸,你說我們能找到那個閒竹散人嗎?”少年坐在那青石臺階上,雖然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可奇怪的是這青石卻頗為清涼,坐在上面,少年只感覺渾身舒暢,原來昏昏沉沉的腦袋也清醒了許多。
“會的,一定會的。”中年男子愛憐的撫摸著少年的頭,嘴裡喃喃道:“等找到閒竹散人,治好了你的病,爸爸就送你去讀大學,你不一直想去師範類的大學嗎?聽說那兒美女很多!要幫爸爸取個漂亮兒媳婦回來,再生個大胖小子。”
少年微窘,眼中卻放出希翼的光芒,但想到自己這糟糕的病,歡喜的臉上陡轉黯然,語氣中帶著幾分莫名的低落,說道:“爸,如果閒竹散人治不好我的病,怎麼辦?”
“不,不會的。”中年男子下意識得握緊拳頭,咬著牙道:“你爺爺說過,有什麼危急的事就來找他,他是隱士高人,一定有辦法的。”
少年望著自己的父親,望著這個高大的男人,這個才剛剛失去老父親,兒子就病入膏肓的男人,他那原本挺拔的身軀似乎有些佝僂了,是太過勞累?還是肩膀上擔負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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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漸西沉。
轉眼一個小時過去了,中年男子見少年昏昏欲睡,以為他是累了,想抱他去越野車內躺著,哪知那青石上傳來的清涼氣息早讓少年舒服得欲罷不能,死活不願走開。
中年男子無奈,見少年沒有什麼不妥,也就由他坐著。
少年坐在青石臺階上,突然感覺屁股下的涼氣越來越重,越來越多,一道道的,直朝自己的小腹湧去,方才舒服的感覺已經蕩然無存,渾身如墜冰窖,冷得無以復加。
“爸,好冷,冷……好冷。”
正在沉思的中年男子聽到兒子微弱的呼喊,轉頭一望,不禁大驚失色,此時少年已是嘴唇紫,面板泛白,兩隻手緊緊環抱著,牙齒不停的打著冷顫,腦袋小幅度的劇烈擺動,嘴裡直叫著“好冷!好冷!”
剛才還完好無事,現在這是怎麼了?明明是炙陽當空的三伏天,怎麼會感覺冷?
中年男子稍一慌神,心下一狠,也不管什麼閒竹鬧竹了,心中只想抱著少年回到車裡,送去附近的醫院。
他那雙有力的大手一碰到少年的肌膚,心中便一沉,怎麼會如此寒冷?
刺骨的寒意從少年的肌膚直接竄入中年男子的身體之中,幾乎侵透他的脾肺,中年男子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冷顫,收回了雙手。
雖然不明就裡,但心繫愛子安危,中年男子咬了咬牙,又朝少年抱去。
“笨蛋,若不想兩個人一起死,就快快放手。”
一句話恍若平地驚雷,在中年男子耳畔響起,中年男子一驚,心中踟躕,最終還是收回了雙手。
道觀內那唯一一間臥房的房門緩緩開啟,走出一個身著青衫道袍的老頭,目測至多一米七的身高;除了晗下比較另類的一縷山羊鬍須外,一張老臉不要太過平淡無奇,加上那渾濁的雙眼和瘦弱的身形,全然看不出半點高人風範。
但就因為剛才他那一句話,中年男子不敢有半點輕視之心。
“擾人清夢,罪莫大焉。”
那老道士伸了一個懶腰,眼神瞄向坐在青石臺階上冷得不停打顫的少年,輕“咦”一聲,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神光,好似半信半疑,從嘴裡蹦出三個字:“九絕脈?”
老道士大步走到少年身邊,右手食指和中指兩手指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光,邊上的中年男子身體微躬,正欲出手阻止,老道士踏出一套詭異的步伐,輕飄飄的避過,直接扣上了少年的脈門。
“孃的,竟然還是後天的!”老道士閉目把脈,嘴裡也不忘罵咧著,左手手指結起詭異的手印,不停敲打著少年身體各處。
每一次擊打,少年的身體就出一聲骨頭撞擊骨頭的沉悶聲響,臉色也要紅上一分,中年男子心中驚訝,感覺老道士並沒有惡意,竟是破天荒的沒有動作,只是那雙有力的大手中,已然佈滿汗水。
良久過後,少年的身體終於不再顫,神色也漸漸安詳,老道士隨手一拍,少年竟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老道士這才放開少年的手,站起身對中年男子道:“他沒有大礙了,趕緊送醫院去吧。不過這小娃估計活不過今年,你可以幫他準備後事了!”
中年男子臉色微變,雖然老道士直接戳到了他的痛處,他也不打算太過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