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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宇文憲把自己流放到敦煌,絕不像高熲所說,僅僅是一封信,也不想李雄所說,僅僅是為了試探李家的選擇。他們兩個要麼欺騙自己,要麼刻意隱瞞了真相。

宇文憲是宇文護信任的人,大周在大漠上所採取的一系列計策都是宇文護和李丹聯手製定的,李丹需要一個刺客幫助他刺殺拜火祭司,而宇文憲手上恰好就有這麼一個刺客,於是自己就以流犯的身份到了敦煌。至於李雄發現自己和李丹長得一模一樣,李丹藉助自己這個“兄弟”實施一連串的瞞天過海之計,恐怕是李丹當初自己也沒有想到的。

如果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宇文憲和楊文紀都是宇文護的人,那麼有些事就容易理解了。宇文皇族中,陰謀誅殺宇文護的人不是宇文憲,而是其他人。關隴門閥中,有些人可能想殺宇文護,但宇文護主掌大周權柄十幾年,他也拉攏了一大批門閥望族,他也有很多堅定的支持者,比如弘農楊家的楊敷、楊文思、楊文紀兄弟。楊敷的兒子楊素就在宇文護的都督中外諸軍事府中任職記室,宇文護非常喜愛和信任他。

定陽大戰,楊敷雖然全軍覆沒,但斛律雅璇曾在閒聊中告訴自己,楊敷並沒有死,他被活捉了,監禁在鄴城。這是個聰明的選擇。當時那種情況下,楊敷即使率軍突圍成功,最後也會因為擅自棄守定陽城而遭到懲罰。相比較而言,被大齊活捉,寧死不降就要好很多。這樣他既能落得好名聲,也不會連累自己的家人親族,將來有機會還能榮歸故里,還能因為自己的忠誠而受到皇帝的封賞。那時,當年的失敗反而不是恥辱,而是守節的功勳了。

大周朝堂上的權柄之爭,其實是宇文氏和獨孤氏之爭,自己到目前為止,似乎還沒有捲進去的跡象,但大漠上的事一旦水落石出了,李丹的計策如果全部成功了,大周徹底扭轉了劣勢,自己可能會因為離奇的身世而被李丹一起拉進去。

斷箭搖頭苦笑,覺得梁山公死得真冤。在激烈的朝堂爭鬥中,他成了犧牲品,死得毫無價值,他的宏圖志願轉眼就成了過眼煙雲。自己更是悲哀,一直以來,自己都是別人手中的工具,現在即使想明白了又能怎麼樣?難道還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你將來的命運非常好啊。阿史那西海的聲音突然從心靈深處衝出,迷人的笑靨和開心的笑聲霎時佔據了斷箭的心田。斷箭心如刀割,忍不住抱頭呻吟起來。雖然自己知道那是一個夢,但夢真的醒了,那種失落和痛苦還是刻骨銘心,讓自己難以承受,更不願去面對。

西海要出嫁了。她曾說自己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原來是去和親,遠嫁到遙遠的拜占庭,重複她兩個姐姐悽苦的命運。她說大可汗燕都要娶她,我還信以為真,其實那是個謊言,她嘴上在痛罵燕都,心裡卻在痛罵那個拜占庭皇帝。她同情自己在波斯的姐姐,害怕自己重蹈覆轍,誰知道她正在走一條和姐姐一模一樣的路。

我以為自己得到西海,是因為神的垂青,哪裡知道這是圓西海她自己的一個夢。她想擁有一份美麗的回憶,當她在遙遠的君士坦丁堡遠眺故國的時候,當突厥汗國有朝一日攻打拜占庭她處境艱難的時候,當她孤苦伶仃悲慘度日的時候,她還能靠這份美麗的回憶支撐下去,靠這份美麗的回憶堅強地活下去。

斷箭想到阿史那西海在秦海湖心山的深情,想到她離開時的笑容和囑咐,心裡極度悲哀而憤懣。我去莫賀城幹什麼?陪著西海一起流淚嗎?我現在即使是大周國的國主,我也無法抗衡室點密,把西海搶到手。命運,這就是命運。

我本以為西海是神給我的恩賜,誰知卻是一個刻骨銘心的痛。

“你在想什麼?”斛律雅璇溫柔而動聽的嗓音在他身後輕輕響起,這聲音就象荒漠裡的一汪清泉,讓斷箭痛不欲生的心靈突然找到了一個宣洩之地,找到了一個洗滌傷口的地方。斷箭低著頭,拍了拍身邊的沙地,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我想聽你說話。”

斛律雅璇聽出他心情不好,奇怪地看看他,然後扶著他的手臂坐下,溫順乖巧地抱著他的手臂,側著腦袋想看清他的臉,“你怎麼了?傷口很痛嗎?”

“還好。”斷箭停了一下,問道,“將來你會嫁給攝圖嗎?”

“嗯……讓我想想。”斛律雅璇抬頭望著天上的星星,笑著說道,“我不想待在大漠,大漠太窮了,即使是可汗王庭,也無法和鄴城相提並論,而且大漠冬天非常冷,大漠上的人也很野蠻,攝圖死了我就要嫁給他弟弟,他弟弟們死光了,我又要嫁給他兒子。想想很可怕,我和他會生孩子,將來我和他兒子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