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陷在阿史那西海編織的情網裡,哪裡還知道東南西北?”昭武江南氣憤地“哼”了一聲,鄙夷地說道,“攝圖今天早上到了,他要我殺了你。”
“攝圖?”斷箭吃了一驚,半晌沒說話。
自己的猜測基本上準確,昭武江南和大齊人果然有密切聯絡,斛律雅璇“及時”出賣了自己,而攝圖也“及時”趕到了寧戎寺,大齊人早就挖好了陷阱,就等自己往裡跳了。李丹呢?李丹現在怎麼樣?他在樓蘭海和大陳人的談判順利嗎?他會不會也像自己一樣,跳進了大齊人的陷阱?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都是我的錯。昭武江南說得不錯,當時自己的確和阿史那西海深陷情網,很多平時會警覺的事卻不可思議地疏忽了。
不過,昭武江南怎麼知道我和阿史那西海的事?難道阿史那西海身邊也有昭武江南的人?或者室點密一直在盯著自己,他對阿史那西海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所以昭武江南對自己的事也是一清二楚?斷箭不寒而慄。
“可有李丹的訊息?”斷箭遲疑良久,小聲問道。
“先關心你自己吧。”昭武江南從他手上拿回那張黃紙,“雖然你救了我的命,斷氏白馬堂也曾幫了我一個大忙,但目前形勢下,我很難救你,只有靠你自己了。”
斷箭無奈苦笑。
“我把攝圖趕到河谷裡去了。”昭武江南繼續說道,“河谷裡有一千突厥人,河谷外是高昌麴亮將軍的軍隊,只要你衝出攝圖的圍殺,麴亮將軍就會幫你突圍,你就能活下來。”昭武江南看著他,眼露悲色,“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斷箭冷笑。你自己要殺我,何苦擺一張臭臉來騙我。殺了我,等於威脅了李丹,也就是說,李丹暫時還死不掉,室點密目前還需要他。只要李丹不死,事情終究還有轉機。
“我還能為你做什麼?”昭武江南低聲問道。
“西海說,你有鳳凰刀。”斷箭沉默了片刻,慢慢說道,“我想借用一下。”
“那個死丫頭馬上就要嫁給拜占庭皇帝了,她為什麼還要害你?”昭武江南突然臉色一變,怒聲說道,“你以為我不想救你嗎?但室點密要殺你,你讓我怎麼辦?是室點密要殺你,你知道嗎?你以為憑斛律雅璇這封信,憑攝圖的威脅,我就會出手殺你?李丹才智出眾,算無遺策,本來一個天衣無縫的妙計,卻因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誤頻頻出錯,以致於現在危機重重。我很難想象,斷氏白馬堂怎麼會有你這種無能之輩?”
斷箭聞言驚駭至極,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霎時侵襲全身,腦中除了阿史那西海那張美麗的笑臉,再也沒有其它東西。
昭武江南渭然長嘆,“鳳凰刀我可以借給你,但你要拿個人來換,你把溫柔給我,立即還給我。”
厭噠國的小公主。斷箭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好,我可以把她還給你,但有個條件,你既然已經把錢財和物資交給我了,就不許出爾反爾,再把它們收回去。”
“你已經騙了我一次,我憑什麼相信你?”
斷箭用力從脖子上拽下鳳凰璧,放到了案几上,“這塊玉璧就是信物。李丹看到這塊玉璧,他會把小公主還給你。李丹如果死了,你拿著這塊玉璧去長安,老夫人也會把小公主還給你。”
昭武江南望著鳳凰璧,神情漸漸凝重,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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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驚波一起三山動 第四十三節
遠處的木頭溝河谷裡,旌旗飄揚,一隊隊突厥鐵騎列陣而立,氣勢如虹。
山下的寧戎谷裡,身穿白色戎裝的昭武衛士列陣於河水北岸,嚴陣以待。
斷箭站在絕壁上遠眺良久,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攝圖為了殺死自己這麼一個無名人物,有必要擺下如此陣勢嗎?看山下昭武衛士如臨大敵的樣子,好象非常擔心突厥人渡河殺來,難道攝圖和昭武江南為了自己翻臉了?攝圖是乙息記可汗科羅之子,今日木杆可汗燕都的侄子,是突厥汗國東部疆域的“設”,而河谷裡的突厥人都是室點密的人馬,他無權指揮,也無法說服這支軍隊幫助他威脅昭武江南。
昭武江南沒有說實話,她把自己送上絕路,不是迫於攝圖的威脅,但也不是迫於室點密的威脅,而是迫於另外一個人的威脅,這個人在西部突厥的權勢極其驚人,就連昭武江南都不敢與之抗衡。在西部突厥,這個人就是小葉護玷厥。
薩滿聖母曾對自己說過,小葉護玷厥為了爭奪大可汗的位置,背叛了他父親室點密,而李丹利用了他們父子之間的矛盾,讓佗缽等五人全部鑄像成功,室點密穩定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