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離憂半是心疼半是氣惱,語氣滿是責備之意,扭頭生了少頃悶氣,最後還是忍下複雜心情,輕輕為溫墨疏掖好被角。她不是不懂溫墨疏的難處,入宮之後他不可能再請外面信得過的大夫,宮中御醫又都是不可靠的人,真有人在藥裡動手腳,就算是神通廣大的楚辭也難以察覺。
說到底,深宮險惡,處處殺機,即便千般防備仍難免百密一疏,卻也怪不得溫墨疏自己粗心。
緩了片刻後言離憂穩住情緒,繼續喂溫墨疏喝下大半杯茶水,囑咐宮女煮些清粥小菜端過來,守在床邊一勺一勺伺候著,時不時還要對上溫墨疏古怪目光。
“看什麼?我臉上又不生花長草。”放下飯碗,言離憂抵著汗巾一角細細擦去溫墨疏額上細密虛汗。
“忽然發現你有些賢妻良母的相貌,所以多看幾眼。”溫墨疏握住言離憂的手,墨色眸中柔光泛泛,“昏睡時的夢裡,我總是夢見你,可是卻抓不住,每次伸手都會發現你突然消失。現在也一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依舊在夢中,不多看看,怕是一睜眼又成空。”
言離憂低下頭,手掌仍留在溫墨疏掌中,嚅囁半天也沒說出些什麼。
事實上她並沒預料到溫墨疏會說出這種滿是柔情的話,與他相識才多久?雪夜一訴衷腸才過去多久?兩個人之間甚至不曾明確確立相戀關係,僅僅是彼此瞭解,知悉對方的情衷心動。而如今溫墨疏這番話顯然是屬於愛侶之間的,忽然間把這種過於親密的塞進她心裡,言離憂總覺得有些彆扭。
有種……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
言離憂忽而陷入沉默讓敏感的溫墨疏覺察到什麼,笑容斂去,咳聲中淺淺嘆息:“楚辭……我知道楚辭他去過安州,對你說了些什麼吧?”
“也沒什麼重要的。”言離憂下意識遮掩,卻又想到這種事根本瞞不過溫墨疏,猶豫片刻後緩緩點頭,“楚公子說的合情合理,算不上為難我或是如何,我也明白,目前這種身份情勢於殿下而言確實不太好。不過當然,我不會因為別人說什麼就隨便放棄,否則便是對殿下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溫墨疏微愣,旋即輕笑:“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被人動搖。”
“我在努力配合溫墨情尋找青蓮王的真實身份,眼下也算有了些眉目,雖然不如我預想中那樣好,但總算有擺脫現在尷尬身份的微末可能。”溫墨疏的笑容仿若一種鼓舞,讓言離憂漸漸放鬆,心情也慢慢平定,“等你的病好些我還要趕去青蓮宮,也許在那裡能找到些線索。另外定遠王已經與一位姓高的醫官約好來為你診病,大概會比我晚三兩日到,我會盡可能與他一起找出你突然病重的原因,以後其他人送的藥,絕對不可以隨便吃下肚了。”
言離憂似乎把溫墨疏當成了小孩子,溫墨疏倒也不介意,那些明中暗裡的陰謀詭計亦不向她提起,只把言離憂的手緊緊握住,閉上眼笑得安寧清靜。
“累了,我再睡一會兒——有你在身邊,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第095章 再訴情衷
白虎營主將林北鋒因濫用職權削了一品武銜,負責守衛帝都及皇宮計程車兵也從白虎營變為玄武營,憑藉溫墨疏與雲九重私下裡的關係,言離憂和尹鈞白進入皇宮並未受阻攔,就連兩日後從定遠郡趕來的醫官高鳴弓也輕而易舉混入宮中。
高鳴弓是個辦事利落、心思縝密的中年人,聽言離憂話中透露出溫墨疏的病可能是因為有人在藥中動手腳才引起的,立刻請陳氏將溫墨疏平日服用的藥物通通拿出,熬了一夜時間去辨別各種藥是否有問題。
“其他藥都有方子可循,也沒什麼大問題,唯獨這一瓶有些蹊蹺,追不著藥方,也沒人知道到底是管什麼的。”頂著黑眼圈再出現時,高醫官把一個金色細頸圓肚瓶拿給言離憂看,“就是這個,不知是紅蓮姑娘給二皇子開的藥,還是另有其人?”
言離憂開啟藥瓶湊近鼻子嗅了嗅,眉頭微皺:“這藥不是我配的,氣味明顯不同。”
“那問題可能就出在這藥上了。只可惜現在查不出這藥丸究竟是哪幾味藥材製成的,不然根據成分就能對症下藥,可令二皇子恢復得更快些。”
見高醫官遺憾搖頭,言離憂靈光一閃,露出胸有成竹的無聲淺笑:“只需要知道煉製藥材就可以嗎?沒問題,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哦?紅蓮姑娘能辨出?”高醫官驚詫,帶著好奇目光看向言離憂。
“我的味覺本就比普通人敏感,幼時祖父經常讓我嘗些藥材,憑藉味道斷定是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