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突然而來的人又突然而去,言離憂總算能長出口氣,渾身無力幾近癱軟。用盡所有力量抱住不停咳著的溫墨疏,言離憂過了半晌才想起向沐酒歌道謝。
“道謝就免了,真想謝的話就幫幫忙少給我找些麻煩,早點兒跟墨情撇清關係才是人間正道。”沐酒歌說著沒邊兒的話胡扯,見言離憂沒什麼心思理會他不禁有些小小失落,撇撇嘴,搭把手幫忙把溫墨疏扶到桌邊坐下。
溫墨疏喝了杯茶後有所緩解,蒼白臉色未變,咳聲總算和緩許多,看向沐酒歌時帶著微微感激:“上次酒樓一聚只說了不到三句話,還以為之後再無相見之日,沒想到能在這裡重遇沐大俠。今日之事,還要多謝沐大俠拔刀相助。”
“什麼俠不俠的,我沒那麼高尚,換成別人遇到危險啊,我九成可能是坐在一邊看熱鬧。”沐酒歌爽朗大笑,抬頭朝言離憂眨了下眼,“言姑娘還是謝二皇子吧,如果不是二皇子手下那位楚公子,我又怎會一路跟到這裡?”
言離憂眉頭微皺:“楚公子?怎麼,是他讓沐大俠跟來的?”
“沐大俠這般身份地位自然不會受楚辭吩咐,想來是楚辭去找那位樓閣主太過突然,引得沐大俠懷疑才跟來的吧?”溫墨疏又咳了一聲,眸中一絲複雜神色掠過。
以楚辭縝密心思應當不會被人發覺意圖,而沐酒歌一路跟來只會有兩種可能。一是沐酒歌也有顆足智近妖的絕世頭腦,即便面對最難看透的楚辭也可以輕鬆猜出背後打算,然而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從沒聽說君子樓的豪俠沐酒歌是以聰明才智揚名九州的。
第二種可能則是最讓溫墨疏擔心的情況。
“楚辭去找樓閣主喝酒,是樓閣主發現他有問題,還是沐大俠發現的?不介意的話還希望沐大俠給在下個答案,回去之後也好以此揶揄楚辭一番,省得他自以為是。”
沐酒歌對不動聲色的溫墨疏全無防備,聽他問便利落回答:“當然是淺寒發現的,我哪裡有那頭腦?淺寒說楚公子來得突然又似找不到交談話題,很可能是為了吸引他注意力,所以才讓我過來看看。我來的時候正巧見到言姑娘到鎮上,想想可能是你們二人約好來逛市集,心裡並沒太在意,結果就上來晚了。”
“沐大俠能挺身而出已經足夠,剛才若不是沐大俠,只怕這會兒我們都是那些刀劍之下的亡魂了。”
溫墨疏和沐酒歌一個溫潤,一個開朗,二人說話竟然意外地投機契合,沐酒歌一時高興,執意拉著二人去樓淺寒那邊喝上一杯。溫墨疏實在難卻盛情,言離憂也急著找個地方讓他歇息安頓,推託兩句後便點頭同意,唯一條件是她不入內,待親眼見溫墨疏與楚辭碰面後就趕回青蓮宮。
傍晚離開深夜回,萬一被溫墨情發現少不了又是一頓爭吵。戀戀不捨與溫墨疏作別後,言離憂又匆匆趕回青蓮宮,心中難免有些緊張,結果越緊張越不走運,才躡手躡腳推開房門,燭燈光芒籠罩裡,溫墨情冰冷臉色出現在面前。
“暗中幽會很有趣是麼?”
也沒什麼解釋就被直接質問,言離憂知道瞞不過溫墨情,索性大大方方承認:“很有趣啊,逛了市集還看了煙花,一晚上除了開心沒有其他想法。”
“被人埋伏行刺也很開心?好胸襟、好氣魄。”溫墨情淡淡瞥著言離憂,有千里眼、順風耳一般,一句話就把言離憂擊成了霜打的茄子。
無奈嘆息,言離憂攤手:“難不成你在鎮上也安插了眼線?也許我該好好推測一下,那些人有沒有可能是你派去搗亂的。”
“少貧嘴,這件事晚些時候再與你算賬。”難得溫墨情沒把鬥嘴堅持到最後,起身走到門口,敞著房門冷冷睥睨,“鈞白醒了,不過反應有些奇怪,我還沒問他發生過什麼,他反倒問起我來,似乎對自己為什麼昏倒毫無記憶。碧簫大概還在房裡抄寫名冊,你先別去打擾她,一會兒換身乾淨衣服去看看鈞白情況。”
“你不去嗎?”言離憂隨口問了一句,溫墨情不回答,身影悄無聲息消失。
言離憂有些迷茫,她總覺得溫墨情哪裡不對頭,既不像是在為她擅自離開而生氣,也不像是對此無動於衷的表現,便是連一句追問打聽都沒有,是不是有些淡漠過頭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言離憂忐忑不安,在房中坐下又起來不停踱步轉圈,越想越慌。
青蓮宮中除了尹鈞白和碧簫還能被指使外再無其他人,溫墨情卻能把今晚在她身上發生的事瞭解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有在鎮上的人通風報信,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當時跟蹤她和溫墨疏的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