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湊熱鬧的好像不止我們,有人送了份了不得的大禮來啊。”
君無念和溫墨疏面面相覷,不約而同起身望向庭院門口,不過轉眼間,三三兩兩聚在門口閒聊的百姓變了臉色,慌慌張張躲到一旁,熱鬧庭院裡前來賀喜的人登時噤若寒蟬。
宮中車馬自成規矩,為保車輪磨損降低、增加美觀度,木輪外一律以鐵皮包裹,跑起來時鐵皮輪的脆響明顯有別於普通木輪車,因此尋常百姓都管宮裡來的馬車叫“響官兒”,意為此聲一響,定是有京都的大官到來。
如今正是帝都戒嚴時期,是什麼人從皇宮而來,又帶著何種目的來定遠王府呢?
百姓們交頭接耳低聲議論,匆忙走出的定遠王則面色嚴肅微帶疑惑,穿過庭院時不著痕跡朝溫墨疏等人擺了擺手,在來客擔憂注視中向門口迎去。
“趙公公?”看到乘車而來的人掀簾而出,定遠王倒吸口氣,心中隱隱不安,再看趙公公之後另有兩輛響官兒,那份不安愈發擴大。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世子大婚,這可是件大喜事啊!”趙公公笑顏逐開連聲賀喜,賊溜溜目光不時往院子裡偷瞄。見旁邊眾人表情狐疑不定,趙公公清咳一聲:“奴才奉聖命前來為王爺和世子賀喜,另備有黃金百兩、紋銀千兩、鑲金玉如意一對兒、瑪瑙送子觀音一座、南海藍狐裘披肩一雙、百年好合玉璧一對兒,祝世子和世子妃白首偕老、永結同心。”
定遠王收回視線,敷衍笑道:“犬子婚事本不想驚動皇上,沒想到皇上有心,竟連這點小事都要吩咐趙公公親自跑一趟,實在是本王榮幸。賀禮且由下人收了,趙公公快隨本王進去喝杯喜酒,之後還得回去向皇上交差吧?”
“不急,不急。”趙公公擺擺手,拂塵一甩,笑吟吟向另外兩輛響官兒躬身揚手,“奴才只是先頭軍來給王爺道聲喜,關於世子大婚一事皇上另有旨意,具體情況還是請大人來說明吧。”
隨著趙公公話音落地,響官兒之一的厚實木門被從內推開,一片衣角、一隻長靴闖入眾人視線,潔白勝雪。
第269章 重要證人
白衣如華,刺目耀眼,冷漠表情卻讓在場所有人的心一瞬如墜冰窖。
定遠王無聲半晌方才反應過來,眸色一沉,笑意多了幾分僵硬:“原來是連丞相,失禮了。”
“定遠王不必客氣,我只是奉皇上之命來詢問些事情,問清楚之後立刻離開,絕對不會影響世子婚事。”連嵩不似趙公公那般委婉,才一開口就讓眾人一驚,紛紛把同情擔憂目光望向庭院內。
王府外突變早有好事者跑去告訴溫墨情,一身常服勁裝趕來時,溫墨情恰見連嵩抬步走進庭院,眉峰一聳,足尖一挑,沉木圓凳凌空飛起,落地穩穩擋住連嵩腳步。
“滾出去。”清冷聲線透著不耐煩之意,比起冷漠,溫墨情更勝連嵩七分。
“我是奉旨而來,世子這般態度,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連嵩不以為意,順勢撩起衣角坐在凳上,淡淡笑容幾許陰冷,“聽聞世子大喜,皇上萬分高興,但又有人傳言世子要娶的人是昔日被逐出宮的言醫官,是而皇上頗為擔心,特地讓我來定遠郡走上一趟,看看謠言是真是假。”
溫墨情仍是面冷如冰:“我要娶誰與旁人無關。”
“世子想娶誰與我無關,可是言醫官想要嫁誰就與我有關了。”
連嵩口氣擺明是衝言離憂來的,然而言離憂早就遠離皇宮不再有半點糾葛,想要拉她下水也該有個適當藉口吧?溫墨情飛速思索一番,並未想到言離憂有任何把柄遺落連嵩手中,眼神便更冷三分:“連丞相下定決心非要擾我好事是麼?”
“哪裡的話,世子與我素無嫌隙,何來我要擾世子好事一說?皇命難為,干係到二皇子名譽的大事,我也無可奈何啊!”連嵩故作慨嘆,藉此機會逡視一圈,看見角落裡唯一一張空蕩無人的桌子時,眸光一閃,“如此重要的日子,想必二皇子定然不會缺席。既然二皇子已經到了,何不一起出來說明一番,也免得言醫官一個人說不清楚。”
按照先前溫敬元的聖旨,此時溫墨疏應該在北陲戍邊軍營才對,出現在別處均是違抗聖命的行為。方才定遠王見府外有情況,立刻暗示楚辭和君無念帶溫墨疏藏起來,這才避免了與連嵩直接面對面;不過很顯然,連嵩篤定溫墨疏就在定遠王府,沒有半點遲疑,而且他來擾亂婚事的藉口,無疑與溫墨疏也有脫不開的關係。
於溫墨情而言,連嵩就如同一條通體潔白卻劇毒無比的蛇,一旦被他盯上絕對難以輕鬆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