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換上舊衣褲,頭髮盤起用頭巾包裹住,又將袖口褲腿處都綁緊了。
沈丘山和章氏還是不放心,又千叮萬囑一番,她笑著一一應了。
照地也要跟著去,奈何要上學,只好摸摸鼻子悻悻地去學堂了。
一路上,照人興致悠然地四處看風景,並不時跟哥哥他們聊幾句,倒不覺得累。
春天裡漫山遍野的綠,格外清新怡人,她心下暗道這兒的風景真好。一會兒讚歎這大水庫修得好,四面被山嶺環抱,像一個盆。水庫淺水區及邊上多嶙峋大石遮掩、青草遍長,復又思忖著夏天來洗澡好啊。當望見半山腰開滿了映山紅,視線又被吸引過去,回家一定要採上一把……
春雲兩兄弟在前邊開路,用枝條兒將路兩邊的露水打落以免把褲腳打溼了。
走了一段,她便有些氣喘,腳步也開始慢了下來。
沈照天感覺到妹妹的異樣,停下來問妹妹可還走得動,要不揹她上去?
她揚起一抹笑容,以手作扇在耳邊輕輕地扇著:“不礙事,還能走”。這山腰埋在樹林子裡不透一絲風,又走了那麼長一段路熱得很,流了身一身粘乎得很,她興致卻是一絲不減。
沈照天從揹簍裡拿出裝水的葫蘆遞給妹妹:“喝點兒水,我們在前面的大石塊那裡歇會兒,那兒涼快。”伸手又取了個水葫蘆自己大口喝起來。
照人接過葫蘆,翹起小尾指撥開塞兒,飲了兩小口後塞好塞子遞給哥哥放好。
終於七彎八拐地上到了山頂的竹林,照人站在山頂上只覺一陣舒爽,山頂風大,把身上的那股子熱勁吹散了。
春明直誇她厲害,說從沒上過山的女娃竟這麼能耐。
照人心裡低咕我能耐的多著呢,想著便暗自偷笑起來,覺得自己越來越有個“正常”孩子該有的反應了。
歇了會兒,四人便鑽進了竹林四處尋竹鼠洞。
照人對找竹鼠洞這事倒不完全上心,那得運氣多好才能碰上。她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這青翠肥嫩的竹筍上,好容易才爬了上來,不多收穫些,力氣不是白白浪費了麼。
她蹲在竹林裡,平地握著竹筍往上一使勁就將竹筍扯出來了,手裡扯著,眼睛四處瞟著尋找,心裡樂滋滋的。一根又一根,沒一會兒胳膊裡就抱不住了,只好將筍堆在兩邊,又一直邊扯筍子身子邊往前面挪去。
過了多久,身體挪到了一處轉彎處時怕自己走遠了,忙將那處的筍扯完抱滿了一胳膊往回鑽,這回去路邊的竹林下哪裡還有剛剛堆的竹筍?照人頓時傻眼了,憑空不見了莫還有鬼作怪?她往前挪回挪回原地,地上連一根竹筍皮也沒見著。
這下她心裡惱了,扯筍的活兒雖不是多辛苦筍子山上也到處都是不稀奇,但若不勞作只想著收現成的這便讓人想罵人了。她在竹林裡面鑽得腰痠腿痠,臉上身上也被竹灰和泥土粘得灰溜溜的,竟有人想享受了她的成果去。
她站起身來扯開嗓子喚著大哥和春明他們,立即就聽見沈照天回了一聲,人從一塊大石下鑽出來走了過來,帶得竹葉“嘩嘩”響。
她忙將剛才的事跟大哥說了一遍。
照天聽得一陣惱火,一想便知是人乾的好事。他和春雲兩兄弟在那邊大石堆旁的竹林裡找著了一個洞,一直在掏挖洞,並沒有過來。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幾次聽到有竹子響動的聲音,他以為是妹妹便喚了兩聲,卻不見妹妹答話,想是妹妹沒聽到,所以就沒留意,不想卻發生了有人撿現成便宜的事。幾把竹筍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但這人心裡憋屈就要出一口氣。
這時鄧春明也過來了,很氣憤地道:“最容不得這種手腳不乾淨的人了。”
沈照天囑咐春雲守好地洞口莫讓那窩竹鼠跑了,轉身和春明照人三人在這一塊竹林裡找了起來,這人一定還在附近,說不定躲在哪兒,非要把他揪出來不可。
這塊竹林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三人在林子裡搜尋了一會兒連個人影也沒見著,倒是村裡的一群娃兒過來這一塊林子了。
李大海瞧見照天兄妹和春明,興奮地道:“你們也來了,可挖著了?瞧,我們剛在那邊挖了一窩,一隻母的兩隻仔。”說著,把揹簍裡用竹篾編織的一隻方形籠子提了出來。
照人一見,裡面果然有一大兩小三隻灰毛毛的東西,跟老鼠差不了多少,只是個大些,皮毛也長些,模樣卻靈活可愛沒有老鼠那讓人瞧了就起雞皮疙瘩的噁心模樣。
照天問李大海有沒見人往這面山過來。
李大海放回籠子,憨憨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