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留一份。十年了,芷兒也十六歲了。這枚戒指裡面積累的金銀珠寶,應該全部交給她。老二,你在天有靈,我把你的財產都交你的寶貝女兒了!”。
父親的熱淚滾滾淌下,慕容芷的眼圈也腫了起來。
她畢恭畢敬地磕了父親三個響頭,鄭重地接過納戒,戴上自己的左手小指(納戒可以根據戴戒者的手指圍寬,自動調整尺寸),不過眼淚愣是一滴也沒有掉出來。
“多謝義父。”
席上靜了片刻,弟兄們開始讚不絕口地歌頌父親的義氣。
把代表慕容子陵的納戒交過成年的慕容芷(我們華夏的傳統男子二十,女子十六成年),不僅意味著她有了經濟上的dú lì;也意味著慕容芷繼承了慕容子陵的地位,不再受我母親的支配。
“當年你剛來我們家住,因為老二比我小,我就讓你做劍空的妹妹。現在你dú lì了,就按實際年齡排。空兒,今天起就要叫芷兒姐姐啊。”
父親爽朗地大笑,狠拍我的肩膀。
“以後再不可以捉弄你芷兒姐姐了!”
我全明白了。全部是為了扶慕容芷造勢。我爹真是太向外了!
“快叫你姐啊。怎麼不好意思啊?”
我怎麼能叫一個從小侍奉我的婢女姐姐!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蒼天啊!
“可能弟弟一時不習慣,義父還是讓弟弟多適應一段時期。”
慕容芷終於發出了蓄勢待發的致命一擊。
“姐姐。恭喜你。”
我要隱忍!忍!忍!
我和慕容芷碰了下酒杯,我懷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決心一口而盡。
“開宴!”
“好!好!從此姐弟互幫互襯,我們幫派一定能在白雲鄉再創輝煌!”
底下那群蠢貨又在起鬨。有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情啊!
這場宴席我的心情極差。蜃妖脯一口也沒有動。
慕容芷也一口沒動。
“你告發了我和娘對你的迫害?”
我問。
“沒有歪曲事實,也沒有增添情節,只是向義父真實陳述。義父為了一次妥善解決多年的問題,採用了非常手段。讓我從家眷徹底裡dú lì出來,就不會和你們起衝突了。”
“我娘對你很有分寸。”
“我知道她嫌惡我的原因,我也不恨夫人。只是我有自己的使命和計劃,行動也不想受你們的刻意限制。等了許多年,終於到了時機成熟的一天。”
“那你一定恨我。”
慕容芷淺淺呷了一口酒,不做回答。
清風徐來,亂吹圍障,也吹拂在慕容芷的臉蛋和雲鬟上。
我們共處了十年,我對她再熟悉不過,可仔細想卻又十分陌生。
我在需要婢女做飯洗衣的時候,見到永遠是她不變的死樣臉。
而我不知道在我練功、讀書,和海盜嬉鬧比武的的時候,她在哪裡,在幹什麼,平常在想什麼,有什麼喜愛,有什麼夢想。
我以前認識的只是一個叫“工具”的慕容芷,那個叫“人”的慕容芷,我從來沒有見過。或者說,只在母親給她上的唯一一次課時偶爾擦過。
——而我的所有壞處和私密都在她眼中暴露無遺。
越想越惱火和喪氣。
海上忽然傳來了簫聲。
洗淨人心的簫聲。
讓我從煩惱中解脫的簫聲。
“快看天上的月亮!”
有人叫起來。
海盜們止住了勸酒撒瘋,抬頭看天上的皎月。
月中的一個黑點往我們的大樓船墜下,簫聲是那個黑點發出來的。
一位白衣當風、骨骼清奇的公子哥落在圍障之中。他手持玉簫,頭沒有束髮,任長髮披在肩上。
這是隱士、野人、狂客的打扮。也是修真者的打扮。
“什麼人!”
“爺爺吃酒,野人來攪什麼興!”
幾個喝大了的海盜罵起來,他們想拔刀,可是想到奴隸們已經把刀都解了,於是衝上去用拳腳教訓這個公子哥。
也不知道是酒食迷了海盜的神智,還是這個公子哥有什麼詭奇的身法或者法術,幾個海盜連衣角都沒摸到,自己倒先跌跌撞撞地絆倒在地。
我對宴會本來就不投入,所以也沒有這些傢伙迷糊,有清醒的心智去觀察那公子哥的舉動。我深受父親的地獄式訓練,自負小有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