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笑,“是阿柏,今日早朝,陛下點阿柏為副使,出使西蠻。”
謝家父子都高興的很,倒是謝太太乍聽這事兒,還以為自己幻聽呢,不禁問一遍,“出使西蠻?”
謝尚書坐椅中,接過謝太太遞上的溫茶喝兩口,一幅老懷大慰的樣子,“是啊,下個月動身,有兩三個月就回來了。”當初謝莫如提的醒真是提對了。
謝太太並不是那種一意溺愛兒子的母親,她出身官宦之家,自然知曉為官非得有差使才能往上爬呢。兒子尚主雖得體面尊榮,在鴻臚寺卻不比翰林院有前程啊。原以為做駙馬就得閒置了,不料陛下竟給派了遠差,謝太太亦十分歡喜,笑道,“這可是大喜事!下月動身,倒還不急,有的是時候準備出行的物什,這些瑣事有我就行,只是得派兩個得用的管事跟著阿柏才好。他雖是成家的人了,可長這麼大,還是頭一遭出這麼遠的差使。”
謝尚書笑,“只管放心。”他自然心裡有數。
謝松看謝莫如的眼神也柔和許多,謝柏有此機緣,謝莫如居功甚偉。謝莫如還是老樣子,不驕不躁,亦不多話。謝莫憂活潑的多,她好奇的很,道,“不知西蠻什麼樣子?聽說那裡產皮毛,吃羊肉。”
一家子都為謝柏高興,謝芝笑,“不是二姐姐你想吃羊肉了吧?”
“我是聽蘇才子說那邊兒人喜歡吃羊肉的,而且,還不煮熟了吃。”
“不煮熟怎麼吃?”
“就煮個兩盞茶的時間。”謝莫憂道,“大姐姐也知道的,是吧?”把謝莫如拉來做證人。
謝莫如道,“羊肉略生一些吃沒什麼,挺鮮嫩的,倒是老了不好吃,除非燉的軟爛。”
謝蘭不能理解,道,“那豈不是吃生肉?”腦中頓時浮現西蠻人吃生肉的模樣,這,這是茹毛飲血麼!
“算是半生吧。”謝莫如是在莊子上吃過的,蘇不語親自弄的水煮羊,三個月大的小羊羔,肉質鮮嫩,只是當時聽蘇不語說,此等肉質都不能與西蠻的羊相比,可見西蠻羊味美。謝莫如實在羨慕二叔,可以去西蠻開闊眼界,亦能品嚐到如斯美味。
謝莫如正在幻想西蠻的種種好處,謝太太已是開始擔心,“唉喲,那地方難道不吃熟食,這可怎麼辦?”她雖不會攔著孩子上進,到底是親孃,便忍不住心疼兒子,又想個主意,“要不派兩個廚娘跟著?”
謝尚書失笑,輕斥,“胡說。帶什麼廚娘,還不夠丟人的。他只是副使,還有正使大人呢。到時,別人吃什麼,他就吃什麼,沒的養出這般嬌氣來。”
謝太太道,“他們兄弟兩個,便是少時也沒嬌氣過。我是擔心這要是半生不熟的東西,吃了生病可怎麼辦?本來就是千里跋涉,水土不服怎麼辦?”
謝尚書不以為意,道,“西蠻人都那麼吃,怕什麼。”
謝太太可不這樣想,她道,“人跟人一樣麼。同樣是樹,還有南橘北熾的道理呢。”
謝莫憂道,“祖母放心吧,二叔早就吃過,大姐姐也吃過呢。”
謝莫如見謝太太看她,便道,“挺鮮嫩的。”想了想,謝莫如道,“二叔去西蠻,便是有一時的水土不服,也不要緊。在一個地方,最好當地人吃什麼,二叔就吃什麼。食也是藥的一種,每個地方的出產,都是應當地的氣侯水土而生,醫書上說,吃當地的東西應該是最相宜的。”
大家都這樣勸她,謝太太也笑了,“那就算了。”給兒子帶廚娘什麼的,她也曉得不大合適。謝太太又與謝尚書道,“明日叫阿柏回來,咱們好好兒吃頓飯。”
謝松想到一事,與謝芝幾人道,“北嶺先生就要來帝都講學了,第一場設在國子監,我託人給你們安排了位子,到時你們一併去,好生聽一聽,長些見識。”
謝芝三人齊聲應了。
謝莫憂有些迷糊,問,“父親,北嶺先生是誰?是教書先生麼?”
謝松笑,“北嶺先生是大儒,學識淵博,天下少比,這次是受邀來帝都講學。”
謝莫如道,“能去國子監講學,想來定是學問大家。”要不他爹也不能這般鄭重的給兒子走後門聽人家講課。
謝松笑,“這是自然,北嶺先生在北嶺有弟子三千,著書立說,尤其於經史一道,造詣非常人能及。”
謝莫如道,“看來,這是個有名氣的人哪。”
“俗,真俗。”謝松素來端方,難得哈哈一笑,道,“這樣說也沒錯。”
謝莫如又問,“這位北嶺先生年歲不小了吧?”
謝松的笑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