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還給蒲家留了一半的船隻。
甘奇要的是蒲家所有的船隻,但是甘奇準備分步進行,不必把蒲家一次性逼到死角里面去,直接逼到死角,必然就是個困獸之鬥。一點一點削弱蒲氏,溫水煮青蛙,這是最好的辦法。
蒲志高沉默不語,心中不願,頭更點不下來。
甘奇又道:“蒲掌櫃還是速速答覆為好。”
蒲志高縱橫大海的人物,他哪裡受過這般氣,忍無可忍,答了一語:“甘相公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甘奇只答一語:“非是我要咄咄逼人,而是我把這泉州之事報到了東京,東京聖上下了旨意,也是你蒲家勢力實在太大,東京那些相公們有些坐立不安。”
“甘相公,小人一家,可從未對大宋有過任何不敬之事啊。”
“當真沒有?”甘奇音調加高了一些。
“當真沒有啊!”
“沒有往遼國析津府運過鐵器?”甘奇又問。析津府就是後世天津,如今的燕雲十六州之地,乃是此時遼國的南京。
蒲志高雙眼一張。
甘奇立馬又道:“若不是我與你在聖上那裡說項,此時你已坐實了裡通外國之罪,全家老小都要滿門抄斬。”
蒲志高內心之中,忽然起了一些感激。往遼國運鐵器,對他來說,只是生意。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會有什麼後果。
忽然舉家搬遷到了泉州城,這還真就是抄家滅族之罪了。
愛國之心,在蒲志高這裡,其實是不能勉強的。他也不是這個國家的人。
其實從這個角度看來,此時的蒲志高,與未來潘國的蒲壽庚,沒有多大的區別。
甘奇一夜深思醞釀的定計,依舊如此高明。
蒲志高此時開口:“甘相公,小人知道您為難,能不能……能不能把這船隻的數量少報一些到汴梁去?哪怕只說一半,如此也好啊。將來小人一定不會負了今日甘相公之大恩大德。”
“晚了,事已成定局。只怪你當初不與我和盤托出,偏偏就被人告密了,不然東京聖上又豈能得知你往遼國運過鐵器?”甘奇說完這一語,看了看蒲志高,又道:“我已是拼了所有的力氣幫你迴旋,你還能留著一半船隻,已然就是法外開恩了。”
蒲志高捨不得,沉默著,心中如亂麻一般,他有些信了甘奇的話語,這幾個月,把甘奇伺候得這麼好,連女兒都搭上了,給的錢也不少,甘奇應該不至於如此翻臉不認人,之前的甘奇,從未有過任何反常之感。
忽然間翻臉了,想來甘奇應該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但是蒲志高也知道總有哪裡是不對勁的,事情也不是這麼簡單的。
甘奇又是一語:“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比升官進爵更重要的事情。”
這句話,甘奇帶著威脅。
威脅著蒲志高,不要給甘大之後的升官路造成阻礙。
這一點,太過重要了,甘奇看不上百萬鉅款,甘奇一心只求升官。若是真擋了甘奇升官之路……
蒲志高抬頭看了看甘奇,甘奇雙眼盡是寒意。
給?
不給?
給?
不給?
給,捨不得幾代人的努力。
不給,今日怕是過不去了,蒲志高甚至懷疑這大宅之外,已然有無數甲士只等一聲令下衝殺進來。
反抗?如何反抗?
蒲志高從門窗看向這個客廳之外,忽然有一種悔不當初的感覺,後悔不該這麼快舉家搬遷到這泉州城裡來。若是還留在烈嶼之上,哪裡會落入這般境地?
若是一家人還未入泉州城,蒲志高此時只需要高高興興答應下來,轉頭出海就走。哪怕是被甘奇拿為人質,蒲志高也不願幾代人的努力葬送在手。
甘奇忽然起身了,邁步往外,幾個鐵甲跟隨左右,轉頭怒目而視。
甘奇的這個舉動,讓蒲志高心中一顫。
再聽甘奇留了一句:“切莫害我,今日你好自為之。”
“甘相公,小人願……給……給出一半船隻。”
甘奇停住了腳步,回頭問道:“開個價!”
“還請相公容小人舉家商議之後再談價格之事。”
甘奇點頭,出門而去。
這座一排宅院合併而成的大宅之外,其實還真有幾百甲士集結了。
甘奇出門,史洪磊已然近前拱手。
甘奇開口一語:“不論誰從宅子裡出來,都派人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