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博與富弼兩人一對視,成了。
這般計策,也不知是文彥博想出來的還是富弼想出來的。皇帝一直在生病,這是眾人皆知的,但是皇帝還真沒有到病危要死的地步。
不過是借病發揮。
這也讓甘奇不得不歸了。而且還把汴梁城所有的爭執聲音都給壓制下去了,文彥博家門口也沒人去罵了,一石二鳥之高明。
只是文彥博與富弼都不會料想,有些事情容易一語成讖。計策是好計策,就怕假戲成真。
甘奇得回來了,甘奇其實也準備回來了,因為除夕之夜,甘奇想在京城裡過。還有一點就是皇帝真的要病死了,就在開年不久。回家過個年,送趙曙一程,重病在床的趙曙,也難以處理什麼國事。
還有關鍵的關鍵,新皇登基,甘奇得在,必須要在。不能真等到皇帝駕崩了,甘奇還在外未歸。
在馬上的甘奇回望黃土城池,抬頭看了看冬日豔陽,自言自語:“終究還是躲不過,人心與人心,哪裡有什麼勝負可言?一朝握大權,哪裡知道這麼難?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
王韶翻山越嶺去了,章楶在熙河蘭煌為政務奔走,種愕在熙河蘭煌,狄詠在鐵門關,威武軍在秦州,皇帝病危,不管真假,甘奇也就不能再帶兵入京,身邊不過親衛營五百人。
獻俘之事,得容後再辦。
甘霸聽不懂甘奇的這些什麼笏滿床,劉法也不知道甘奇說了些什麼。唯有種師道聽得個半懂不懂,問道:“恩相憂心忡忡?”
甘奇笑了笑:“不憂,萬事萬物,終究是躲不過的,名利爭奪場,終究是得下場走一遭。躲,不過就是等待最好的時機,如今時機差不多了,那就該真刀真槍幹一場。”
种師道笑答:“恩相,我聽懂了,就如恩相與李諒祚對戰,先撤退,再合圍進攻,一戰敗之。”
“是這個道理,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今何在?荒冢一堆草沒了。”甘奇自己感動著自己,念著歌文,做一個十足文人模樣。
种師道又道:“恩相這說的是哪裡的詞文?寫得真好。”
甘奇不答,只是眼望前方千里路,面色慢慢堅毅起來。
西北是黃色的,開封是青黑色的。
富弼與文彥博,在病榻之前,彙報著甘奇已經回來的訊息。
趙曙聞言大喜,頗為激動,連忙從床榻坐起,興許是過於激動,又是連連咳嗽,李憲遞上來手絹,趙曙捂著口鼻,待得咳嗽止住,趙曙把手絹一捏,扔向李憲。
李憲接過手絹,嚇得渾身顫抖。
手絹之上,紅色的,血跡。
李憲連忙轉頭,大聲呼喊:“御醫,御醫,快傳御醫。”
趙曙聞言轉頭,富弼與文彥博皆是看向李憲。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