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回來,我一直感到無所適從,我無法迫使自己堅定不移的走下去,我常常的問自己,如果說連天界都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那不是太可怕了嗎?每當我站在講臺上,面對無數虔誠的百姓,我常常感到自己十分虛偽,我所宣講的教授人們宣傳善良、美好與愛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感到無地自容,”他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說:“你明白嗎?那是怎樣的一個我呀,當那個以向人們傳達神對愛與善良的教誨為己任的人,忽然發現自己所信仰的光明不再那樣崇高,而面對的人們心中充滿了私心雜念,根本無法用話語來改變,那是一種多麼令人沮喪的處境!”他抬起頭閉上雙眼,嘆道:“最可悲的是,一心想要將愛傳遍人間的我,竟然無法給我所愛的人一份她應得的愛。”
“聆月,別說了!”她抱緊他,苦苦哀求:“都是因為我,都是我,放下吧!不要讓我們的私情阻擋了大愛的傳播!”他悽然的搖搖頭,嘆道:“大愛,曾經多麼令我振奮的一個詞啊!但是現在,它只讓我感到了疲憊,感到力不從心,也許我應該早點兒卸下這份重擔了。”
“不,你不能走,這裡需要你!”她抬頭驚叫道,眼神中充滿了責難。
“別擔心,我不會現在就走的,我不能當逃兵,亨特尼斯那傢伙會譏笑我的!”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好友的名字讓他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多了幾分力量。他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說:“這十八年,委屈你了。”
她痴痴的凝望著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思兒,”他把臉靠近她,柔聲問:“等一切都平息了,我們……”他握著她的手,“我和你,一起離開這裡,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或者,回象牙塔好嗎?”不等她回答,他回頭眺望著窗外黑雲密佈的天際,微笑道:“有時候,我很羨慕青龍,他是一個遊俠,一個無拘無束的遊俠,他可以縱情的去愛他想愛的人,不必顧忌什麼。我曾經也是一個遊俠,現在,我想回到過去,回去從前的我,也回到象牙塔,回到老師身邊……”他回頭望著她,深情的吐出幾個字:“……娶他的女兒。”
思兒充滿感動的注視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真的很希望如他所說的那樣,但是她又不希望他為了自己放棄一切,放棄他為之嘔心瀝血的天下蒼生,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如何能夠說服他,何去何從,她感到茫然。
“就這樣吧,答應我,當一切都歸於平靜之後,我們一起回去,去找回我們自己的平靜,好嗎?”他雙手捧著她的小手問。她點了點頭,又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他把她的手拉到唇邊輕輕的一吻,淡淡的一笑,說:“來吧,現在,我們去向公主殿下賀喜。”
……
當聆月挽著思兒的手走進大廳的時候,無數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這個如影隨形、陪伴大祭司長左右長達十八年之久的美麗女子,始終是人們背後熱議的話題,大家猜測著她和大祭司長的關係,他們看上去若即若離,既親近,又莊重,有人猜測他們是情人,但他們似乎比情人少了一點親密,多了幾分默契。
思兒原本不同意聆月這樣帶著她進去,她知道這會引起貴族們的議論,但聆月鐵了心,他要給在場的人一個訊號,他正在漸漸脫離身邊的一切束縛。
“看到了嗎?他們來了。”一個披著棕色的波浪捲髮的婦人推了推自己的丈夫,她的丈夫——魯因公爵,曾經在波羅莫國王死後被暫時任命為王國的國政代理大臣,直到亨特爾公爵等人歸來。此刻,這個面相和善的男人正微笑著望著聆月和思兒,平靜的問:“怎麼了?這有什麼不對嗎?”
“哎,我不明白,那個女人到底和大祭司長是什麼關係!她用了什麼手段能讓他臣服於自己。”公爵夫人幽幽的嘆息一聲。
“你該不是還對大祭司長餘情未了吧?”魯因公爵笑眯眯的低聲調侃換來了公爵夫人的一記白眼。她的心裡的確有些嫉妒,當年她是聆月麾下的聖騎士當中僅有的兩名女性成員之一,也算是軍中的一支花,而且很幸運的就在聆月身邊。聆月為人處事的風範讓她深深的著迷,她曾經向他多次暗示過,但他對此視而不見,並且還敲山震虎似的和她談過幾次話,自然是希望她放棄念頭。最終心灰意冷的她忍痛割斷了心中的感情,嫁給了魯因公爵。她和聆月的往事公爵知道的非常清楚,但他始終緘默其口,只是偶爾的調侃夫人幾句。
“母親,您還不明白嗎?看看格蘭丁堡的事就知道,大祭司長就是上樑不正……”魯因公爵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夏萊爾侯爵見父親不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閉上嘴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