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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因為太大所以數百人織了兩年時間,僅金線就用了數百斤,支撐大帳的數十根攀龍金柱巨木取自高加索,柱上所嵌金龍則是燕京工匠精心雕縷的。金撒帳外手執長槍、骨朵、大刀、腰帶箭筒的怯薛們,面色冷漠,收腹挺胸,不安地用眼睛護送著大斷事官進了金帳。

朝會會場,依然是老樣子,裡面光線很暗,正北方是高出地面數尺的高臺,高臺正中是大汗龍頭寶座。由於汗儲未到,御榻暫空,兩邊呈八字形放射排列許多軟榻,榻前擺著長几,几上放有銀製的杯盞,盤銀盤上堆滿馬肉、羊肉和各種乳酪,以及遠方運來的水果……穿著吉服侍者跪在王公貴人的身後,小心地往空杯中斟酒,不時有侍者端來各種熱騰騰的肉食,更換著將要冷卻的食品盤子……

御榻左手坐著身穿紅色錦袍,頭戴綴滿珠寶固姑冠的也遂,也速幹兩位太后,她們是成吉思汗大斡兒朵地位最高的兩個人,在她們下邊依次坐著成吉思汗的五位公主……

在御榻右手是監國的座位,榻上鋪一張*皮,剛過了三十九歲生日的拖雷穿著一身青速夫金絲闌子長袍,頭頂七寶漆紗笠,足蹬繡花香牛皮靴。在成吉思汗諸子中他的個子比察合臺、窩闊臺略矮一些,娃娃臉略成圓形,眉毛粗而密,單眼皮下,一雙細長的眼睛半眯半睜,因大量飲酒臉白得失去血色。他的身邊坐著王妃漂亮的唆魯禾帖妮。

坐在拖雷下首的是一臉絡腮鬍子的察合臺,也許感到會場太沉悶,他站起身來。金錦方領的袍襟下方不知何時沾著一塊油膩膩的汙垢,他抽著鼻翼,皺著眉結,虎目黑瞋地對著侍者吼道:“憋死個人了,該透透氣了,快開啟套腦,讓這些千里萬里趕來的客人,看看驟起的風雲,看看草原的天變成什麼樣子了!”侍者聽到他的吩咐,忙著去開天窗。

天窗開啟,帳內變得明亮起來,察合臺端起杯子,清了清嗓子,衝著所有的人喊道:“來吧,讓你、我共同祝福汗儲快些來到,也祝願蒙古汗國在窩闊臺的帶領下,結束忽裡臺,開創明天的輝煌!”說罷,他高舉起盛滿美酒的金盃,一隻手指挑起杯中的酒,彈向天、地,接著一揚脖喝空了杯中的酒。他拿著空杯,用雄獅樣的目光逐次掃視著帳中的諸王和諾顏,在他的逼視下,人們都機械地飲了酒,並紛紛將空杯口朝向地下。

“四弟,杯中的酒,為什麼不喝?”察合臺指著拖雷面前酒杯,憤怒地嚷道。

拖雷眨巴著眼睛,拿起酒杯一口乾盡,站起來向所有的人鞠躬,流著淚對察合臺道:“兄弟相會,醉死也高興,可開會已經第六天了,三哥還未來,弟弟這顆心每天都像被萬箭穿過,揪得難受呀!”

察合臺正要說話,一抬頭,帳頂的套腦上一隻大雕展翅飛過,便大聲嚷道:“天神在預示著什麼?神鵰掠過金帳?!”

察合臺的話還未講完,一個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隻大雕穩穩地落在金帳的套腦木楞上,帳內的諸王、諾顏們紛紛站起,有人在大喊:“真奇怪呀,神鳥在暗示什麼?!”

穿著白色袍子,頭頂九杈鹿角神帽的大國師兀孫,仰起頭用枯乾的手指,指著套腦頂的大雕,虔誠地跪了下來,跟隨他參加大會的大弟子都跟著跪了下來。金帳內所有的人一齊靜了下來。兀孫因衰老口齒有些不清,可他話語還是那樣深奧:“神鷹從藍天上飛,它在一座山坳中,見到了窩闊臺王爺,他來到金撒帳頂,是在告訴大家,風再大,山不會移;雷再響,震不塌天,成吉思汗的繼承人將會來到這裡……”

所有的薩滿們身體顫抖著,白色的袍子上的銅鏡閃著光、滿身的銅鈴叮叮噹噹響成一片……

大雕驚慌地飛走,大帳內,薩滿們隨著兀孫有節奏地高呼著:“眾汗之汗,偉大的王儲,你快些回來吧!”

拖雷望著發生的怪事,聽著大國師預言般的話,掃興地將侍者新倒入杯中的酒倒進口中。他感到嗓眼裡在冒火,一種翻江倒海般地苦澀在腹內撞動——“折磨人吶!”他小聲嘀咕著。

“報,監國王爺,胡土虎大人回來了。”一個怯薛跪在階下。

話音剛落,監國拖雷已看見帳門*,身材不高,面色黧黑,小眼睛,酒糟鼻,身穿紫色納失石長袍、戴著藍寶石頂的笠帽、足蹬鹿皮長靴的胡土虎風般刮進了大帳。他是鐵木真的最喜歡的養子,在蒙古汗國建國後一直擔當最高斷事官,因年過半百,又長途騎馬,跪在監國拖雷腳下後,半天氣喘吁吁說不出話來。

“胡大人彆著急,快,先喝口水。”唆魯禾帖妮雙手捧過去一杯奶茶。胡土虎接過杯咕嘟咕嘟一飲而盡。整個大帳鴉雀無聲,空氣也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