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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眼睛望著塔思,用手拍著他的肩頭,眼中閃著溫潤的光,說道:“你家在先皇十二年立纛中原,十八年你父襲爵,至今才六、七年,可他年紀輕輕卻沉痾纏身,朕害怕他早早離朕而去。因此要未雨綢繆,朕想讓你早點回去,明年朕親征中原時,你好能派上用場。”

塔思跪下眼中含淚,噓唏著叩頭,說道:“奴才一家世受國恩,奴才本人並無寸功,就因先祖勳勞,大汗就對如此眷顧,奴才實在受寵若驚。按說大汗剛即位,臣真想在大汗侍候主子一段時間,我額布前時信中還囑安心不要惦記他,奴才想求大汗許我暫不回中原。”

“這事不急,等耶律先生回來再議,按理說他該回來了?” 窩闊臺腳下的牛皮靴發出橐橐聲,他踱著腳步來到帳門邊,望著茫茫的風雪說道。

“大汗,中原的案子結了?”塔思跟在大汗身後。

大雪紛紛揚揚不停地下著,窩闊臺望著天,嘆了口氣道:“中原有你額布和胡土虎,我倒不擔心,可耶律楚材先生也該回來了,朕派鄭大夫去過他家,他的媳婦要臨產了,雪這麼大,路一定不好走呀……”

“是呀,雪這樣大,今冬漠北牲畜要遭難呀!”

窩闊臺有些吃驚地望著塔思,想想有些痛苦地道:“塔思,你能考慮到這裡,足見你是個有心人!眼下這雪下了六天六夜了,火裡禿麻、稱海、杭愛山一帶雪一直在下,不用等到明春,眼下馬、牛、羊、駱駝都要遭白災了……這是天大的事,朕剛當上大汗,老天爺就降了這麼大的雪,朕做錯了什麼,長生天要這樣懲罰朕!”

塔思見窩闊臺大汗望著風雪,知道大汗在想什麼,沉思著說:“大汗沒做錯什麼,而且預見準確,如果不是大汗率先提出防災,要求各地搭建暖舍,屯集牧草,又派亦魯格、速不臺、綽兒馬罕等大人,去督促落實防災之事,那可真出大問題了。奴才估計亦魯格、速不臺、綽兒馬罕馬上快回來了吧?”

“是呀,朕估計他們今天就該回來了。”窩闊臺望著風雪心思沉重地道:“朕剛即位,龍頭椅子沒坐熱,天就降下白災,朕晚上睡不好,這是比面對成千成萬的敵人還可怕的事情。天災如果處理不好,草原就會餓殍遍野,牲畜死光,朕可要擔大罪了。”

“請大汗下旨,讓我父王中原籌糧,運到漠北來,以解主子之憂。” 塔思焦慮地獻計道。

“你能有這樣的心思,朕很高興,但願這場雪災不會影響明年伐金的時間。”

“不會影響伐金的,有大汗的運籌帷幄,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

“你有這麼大的信心?”

“奴才年紀雖小,不能為主子分大憂,但奴才看得出大汗是天神,大汗剛即位就提出要防雪災,建暖棚,儲牧草,看得是很準的,如果各地都準備充分就不會出大事了。就是個別地方出了事,汗國天下之廣,完全可以給災區做後盾!”

“今年雪情太大,是兩個月之前朕想不到的。不過,你說得對,汗國疆域廣袤,一方有災,八方支援,定能渡過難關!”窩闊臺停住腳步,歡喜地盯著塔思,想想又道: “現在距議事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走,隨朕去馬場轉轉!”

窩闊臺說完掀開了帳門,大步走向風雪,腳下軟底皮靴踏在積雪上,沙沙地作響。

“主子,再披上件大氅!”塔思拿著貂皮大氅披到大汗身上,幫他繫好袍帶。

風呼嘯著,狂風捲著雪粒子在天際間橫衝直撞,打在臉上刀割般痛,雪粉刮進脖頸冰涼徹骨。抬眼看,遠處高山沒了蹤影,平日長蛇般的驛路被白雪覆蓋,克魯倫河邊大堤邊的草場上,也不見棗紅色的馬群和雪白的羊群,彷彿這世界一切的一切都化作玉龍紛紛的天地,碎玉般的雪粒撲在臉上,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

塔思望著風雪,猶豫地道:“大汗,雪太大,讓奴才代你去吧?”

“朕還不老,這點風雪還不能將朕刮下馬,況且如果是上前線,就是天上下刀子,也不能退縮,走吧!” 窩闊臺頭髮上、眉毛上、鬍子上立刻沾滿了熱氣凝成的霜花,他毫不猶豫地從侍衛手中接過馬韁繩,然後飛身上馬。

窩闊臺與塔思頂著風雪賓士,陰沉沉的天空,絮團般的雪花,落在身上片刻間袍子變成了銀甲,馬艱難地在雪野中狂奔,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蹄窩。

這裡就是牧場,風中已聽到木柵欄內傳來了馬群咴兒咴兒的嘶叫聲。御馬場長官阿里渾正在新搭起的圈棚外巡視,馬倌們有的在清理馬棚外的積雪,有的在向馬槽中加草料。阿里渾是在窩闊臺入主汗廷後,隨著大汗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