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魯道:“史天澤、張柔、劉黑馬都是大汗欲封的漢軍萬戶,按說從大朝會歸來,三人一直情況正常,有信說他們要造反,本郡王亦極感意外。從現在看,燕京行臺有證據並不充分,疑點頗多,必須重審此案,孱赤臺刑訊致史老將軍重傷,他是有責任的。”
“王爺,我冤枉呀……”孱赤臺被抓,哭喪著臉大聲叫屈,孛魯看了看他沒有言聲,肖乃臺、忒木歹等看著卻十分解恨,眾人中惟有石抹鹹得卜顯得極為不安。
石抹鹹得早知胡土虎被大汗派到燕京籌建中州行省,可正式聆聽聖旨,還是腦袋嗡的一聲,腿也有些打晃,他明白這是大汗向自己開刀了,有了行省,自己頭上就有了太歲,自己這個留守權力就打了折扣。又見胡土虎剛進燕京二話沒說,先行拘捕了孱赤臺,不禁有些心慌,向胡土虎一揖,道:“欽差胡大人,孱大人為偵破此案出力不少,因人犯不肯配合,辦案用刑過當也非故意,胡大人進了燕京,不問青紅皂白,就捉了辦案的孱赤臺大人,卑職不解,請胡大人明示!” ,
胡土虎冷冷地掃了石抹鹹得卜一眼,大聲地道:“石抹大人,大汗聖旨本官已宣讀了,大汗對史、張、劉三家會降金的事並不相信,史天澤去哈剌和林狀告燕京行臺,說行臺中有人暗布羅網殘害忠良,並對孱赤臺進行指控,說他過去曾仗勢要強娶史秉直之女,後因該女已嫁與劉黑馬,因此他還打過史秉直耳光。信是孱赤臺揀到,他又用嚴刑逼供,致史秉直重傷。本斷事官認為那封信來路不明,孱赤臺具備挾嫌報復的動機。因此,本斷事官為調查取證方便,只有抓了孱赤臺才能秉公斷案。至於他是否犯罪,史、劉、張三家是否有罪,本大斷事官與耶律大人自會明辨是非,秉公斷案……石抹將軍,本官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胡土虎說得有理有據,石抹鹹得卜張了張嘴,一時語塞……
第二十九回 胡土虎行臺囚斷案 楚材公誤闖白雲樓(3)
兩天後,會同館一間議事大廳內,傳出一陣低沉的交談聲,胡土虎與耶律楚材暫時下榻在這裡。
“大人還在看那封信?” 胡土虎坐在一張紫檀桌案後的一張座椅上,望著站在桌前的耶律楚材
“是的,信上的字跡很可疑。”
“看出問題了。”
耶律楚材一邊說,將幾封史天澤的家信,與那封信對照著,細心辨識這信上字跡,這封作為證據的信字跡略顯生硬,上面寫道:
父親大人:
天下事不可預料。河朔受兵,生靈塗炭,田野荒蕪,百姓十不存一,兒每想到此常感心靈困惑。金國父母國,蒙古夷狄之國,當年父親率兒輩為自保,無奈投降北虜。我等為他拼盡死力征戰十餘年,孛魯依舊視我等為異類,設札魯忽赤以監視。此等人非我族類,終難與謀,現在南征用人之時,尚且如此,一旦天下太平,我等難免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下場。
近日,金國使者再來密談,許以河北、山西、山東之地,催我速約劉黑馬、張柔起事。兒剛從汗廷歸來,窩闊臺大汗與四王爺矛盾極深,因此決定在十一月起事,請父親大人密作安排。
三兒:史天澤
耶律楚材放下信,對胡土虎道:“我從史天安所交出的史天澤過去的家書與這份家書對比看,字型筆跡是有些形似,從筆意上看,又不象,筆鋒無骨,有描摹的成分,可能出自他人偽造。據孱赤臺交待和描述,這信是有人丟下的,看到信的人不止一人。依常理推測,這繫著幾家人性命的家書,如果真正出於史天澤之手,一定會派嫡系親信傳遞,除非此人被擒被告殺,一般不會落入他人之手;如果這封信有問題,送信人當對史家恨之入骨。因此不能排除有人為達到陷害史、劉、張三家的目的,製造了假信,有意利用孱赤臺與史家有仇,極其性格上的特點,有意讓他拾到信。”
“先生推測有理,只是還缺少證據?”
“是呀,這個臨摹史天澤筆記的人是誰呢。”
“你有什麼想法?”
“目前還想不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此人有機會能接觸到史天澤的文字或書信。”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孱赤臺本人也十分可疑,他素與史家和劉黑馬有過節兒,會不會自己佈網,然後收網。”胡土虎拍著腦門子,說道。
“可那樣孱赤臺就太幼稚了,我傾向於有人摸準孱赤臺的脈,設好陷阱讓他跳。”
“寫信的人,會不會是史音?”
“我看過他寫的字,從招供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