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不讓走,“我自己就是醫生,還用得著別人來醫我麼?”
“那萬一惡化了呢?”
“沒事,你別走,你抱抱我嘛,你抱著我就好了。”
沈言一撒嬌,季雨陽就沒撤了,只能躺到他身邊抱著他。見他身上不怎麼燙,這才安了心,關燈陪他睡。
睡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沈言突然睜開眼,哪裡還有生病的樣子。他從枕頭底下摸出個小瓶子,輕輕拉開與季雨陽的距離,然後拿著小瓶子往季雨陽口鼻處噴了幾次水霧。過了一兩分鐘,他試著推了推季雨陽,又叫了幾次他的名字,季雨陽就跟睡死過去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言這才拉開他抱著自己的手下了床,拿了季雨陽的制服上衣去另一間房間。上次穿季雨陽的褲子太長了,好在他自己的行李中有一條跟獄警制服褲差不多樣式的褲子。這次他只換了季雨陽的衣服,在腰包裡放上些小工具,槍套裡裝上自己的槍出了門。
沈言一路躲過探照燈和巡邏來到了監獄辦公區,跟上次一樣對攝像頭做了手腳,潛入了化驗室。化驗室就在佟君常待的醫務室旁邊,進去後他拉上窗簾開啟小手電,開始環視這間化驗室。
沈言看都不看一眼化驗室中的陳設,只是仔細打量著地面。他蹲下身在一面牆邊的地上邊看邊敲,確定了一塊地磚後,又沿著這塊地磚周圍的縫隙打量;在牆根上找到一處老舊的插板,看起來似乎已經不能用了。他把插板拆下來,裡面竟然是一塊亮著的液晶屏。
沈方把小手電叼在嘴裡,從腰包裡摸出條資料線,又用工具把液晶屏的面板拆下來,將線的一頭接到液晶屏內的線路上,一頭接到自己的手機上。解除密碼後,他又掏出條透明膠帶,把膠帶上事先印好的佟君左手食指的指紋按了上去。
隨著一聲沉悶的響動,那塊地磚慢慢地開啟了,下面是一條黑乎乎的通道。沈言用手電照了照底下,然後順著井壁上的梯子爬下去,下了差不多有二三十米才到底。
這條通道是建這座監獄的時候就一起修的,跟這座監獄本身一樣已經有四十年曆史。在監獄的官方建築圖中自然沒有地下這塊設施,但沈言前幾天拿到了這座監獄真正的建築圖。
不過通道里的裝置卻不像四十年前的遺留物,反而比地面上監獄裡的裝置更加先進。且不說入口處液晶屏的指紋密碼機,這條通道里還裝有紅外感應器。沈言故技重施,將這裡的紅外感應器全部滅掉才走過去。
通道里有分支路線,沈言事先將圖紙都記在了腦子裡,直奔目標而去。他在通道里七拐八拐,又下了幾層樓梯,終於見到了他的目標。
孤舟9號試驗室。
沈言唇邊泛起一抹冷笑,拿出儀器開始對攝像頭做手腳,然後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進去後先是一排有編號的辦公室之類的房間,轉了個彎,這裡才是9號試驗室的真面目。
一條筆直的通道,兩邊分別有一排牢房。與地面的簡易牢房不同,這裡的牢房沒有鐵柵欄,而是全封閉式的防彈玻璃。沈言找到燈開啟,慢慢走過去,打量著兩邊牢房裡關著的人。或許已經習慣了這種小白鼠似的生活,裡面的人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發出任何動靜,一個個仍安靜地躺在床上,偶爾翻個身,眯起眼睛打量沈言一眼,又毫無興致地閉上眼接著睡。
每間牢房的玻璃牆上都有個小箱子和對講機,小箱子內放著牢房裡小白鼠的日常記錄。沈言一個個看過去,在最後一間牢房的資料上,他看到了自己要找的名字。
牢房裡的人面朝裡躺著,穿著一身病號服,頭髮已經花白了,看起來像個老年人。但他其實也就五十幾歲,遠不到白髮蒼蒼的年紀,可想而知他的生活狀態在這裡是多麼糟糕。但沈言臉上一絲同情也沒有,反而帶著幾分陰狠。
他拿起牆上的對講機,對牢房裡的人說:“晚上好,洛其教授。”
牢房裡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像他根本就沒聽見一樣。
“我帶來了你兒子的訊息。”
床上的人突然一顫,一下子起身朝沈言望過來。沈言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拿著對講機的手逐漸收緊,指甲被掐得發白。
雖然只是五十幾歲的年紀,他臉上的皺紋和這頭白髮讓他看起來跟六七十歲的老人無異,特別是無焦距的兩隻混濁的眼睛,眯著往玻璃這邊打量了好一會兒才看到沈言的影子。他下了床,長期的監♂禁生活讓他的四肢失去力量,肌肉萎縮,退化為一種怪異的如同猴子一樣的體態。他顫顫巍巍地挪著腳步來到玻璃牆邊,隔著玻璃打量著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