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蕩不羈,臉上掛著邪笑的胖子,二十歲的樣子。
胖子青年穿著一襲印有暗花的江南絲袍,華麗非凡。這種絲袍產自江南,是用春蠶吐出的絲織成綢緞,然後製作成華美的衣服。
他曾見過肖氏穿過一次,當時肖氏那得意賣弄的模樣至今歷歷在目。肖氏看著他母親羨慕的模樣,斷言他們母子這輩子都別想穿上這麼好的衣服。
這個胖子青年身份不簡單,至少家裡很有錢。
“你們是誰?”胖子青年慢慢轉過頭,白皙的臉龐上顯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樓哥哥……”婉娘本來是在低頭哭泣,聽到有人來了,抬頭一看,淚眼婆娑的眼睛悠然一亮,像個小豹子似的衝了過來,一把就撲在他懷裡,嗚嗚大哭起來。
把小妮子委屈的。
“你們到底是誰?”看到這一幕,胖子青年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厲喝道:“這裡是民居!擅闖民居可是犯法的,要吃刑杖,信不信本少送你們去衙門?”
“四……少爺,您怎麼來了?”
凌霄樓輕輕拍著婉孃的後背,安慰著她,看著小丫頭委屈的樣子,他心疼的要死。他緩緩抬頭望向坐在木桌前的漢子,此時漢子也正望著他,眼裡有著不解和畏懼。
他的面容蒼白,眼睛泛紅,嘴唇微微顫抖,雙手在桌下抱著腿。一身常見的粗布衣服洗的發白,上面有幾團鮮血印跡。他正是婉娘那位被砍掉右腿的父親。
婉娘她爹顯然是強忍著劇痛坐在桌前,凌霄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不由得深吸幾口氣,血腥氣息是他的最愛。
“李叔,我聽我娘說起你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凌霄樓點頭答道,並未說是來看望婉孃的,畢竟還是要顧忌下人家的心裡感受,不能讓人家覺得他是惦記人家女兒。
“老李?這位是哪家的少爺?”坐著的中年人眼裡閃過一抹精光,看了凌霄樓一眼,轉頭盯著婉娘他爹。
“是……是凌家四少爺……”婉娘他爹聲音顫抖,強忍著腿部傳來的劇痛道。
“咦?凌家不是隻有三個少爺麼?”胖子青年白皙的臉龐露出狐疑之色,道:“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四少?”一股濃烈的挑釁意味兒在小院兒裡瀰漫開來。
“婉娘,沒事兒,樓哥哥在這裡沒人敢欺負你!”凌霄樓安慰婉娘,笑笑道:“看你都把自己哭成小花貓兒了,這還好些,要是哭成大黑貓怎麼辦?小心沒人要!”說著,用手擦著婉娘臉上的淚珠兒。
從頭至尾,凌霄樓都沒有看胖子青年一眼,也沒有接他的話茬兒,就當他是空氣,不存在一樣。
婉娘止住哭,一邊兒由著凌霄樓替她擦拭淚珠兒,一邊兒低聲抽泣。
“喂,小子,快放開婉娘姑娘。”胖子青年身旁的中年漢子登時咆哮起來:“婉娘姑娘可是我們三少看上的女人,小心我們要你好看!”
“老匹夫,你丫誰呀?這麼大口氣!”盧林指著中年漢子,怒罵一聲:“你丫怎麼和我凌哥說話呢?小心我弄死你!”
“小畜生,你是誰?”中年漢子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戾。
“小爺我是誰關你屁事兒?”盧林撇撇嘴,板著臉教訓起來:“怎麼還想找小爺麻煩?”
“老了!真是老了!現在的小娃娃不簡單吶,真是厲害,敢給我鐵老三當小爺?嘿……”中年漢子怒極反笑。
“三……三哥,小孩子不懂事兒,您千萬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婉娘她爹一看形勢不妙,趕緊勸道,緊接著轉頭望向盧林:“你是盧海的兒子吧?呃……聽婉娘說起過你,你叫盧林是吧?這位鐵三哥是你爹的頭兒,趕緊陪個不是。”
“鐵老三?”盧林倒吸一口冷氣,知道自己闖禍了,可他並未按照婉娘她爹的勸慰向中年漢子賠禮道歉,而是轉向了胖子青年。
“道歉就不必了!”鐵老三抬手打住,卻沒想到盧林根本就沒看他,神色訕訕,哼道:“我們三少正在和李老弟商量婉孃的婚姻大事,你們要是沒啥事兒話請離開。”
“三少……”盧林想了片刻,突然壓低聲音,一字一頓的向凌霄樓介紹起這些人的來歷。
“他們是盧家……”
婉孃家的這些人來自仁懷盧家。
盧家在仁懷城非常的有名。盧家雖然不比凌家是官宦之家,但也傳承超過三百年,據說祖上也曾進入過官場之列,只是最近百餘年衰落下來。然而盧家歷來將核心放在商場上,即使族裡少有人為官,不過錢和權向來不分家,底蘊也算深厚,在大同府也是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