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毫不客氣的“百謀不中半吊子軍師”更是讓徐福氣地渾身發抖,唯有臧霸與太史慈偶爾會叫他一聲“軍師”。
這都多少日子了?徐福從最初的不依不饒、百般牴觸到後來的聽之任之、無動於衷,這期間不知包含著他多少無可奈何的嘆息與心酸,以至於如今。徐福竟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觸。
“回大嫂話,小生十歲時曾得暇抄過一遍。”徐福壓著心中的激動回道。
蔡琰聞言不由得一愣,秀目中閃過一絲驚奇,試探著問道,“如今可還能通篇背誦?”
“這個……”徐福微微皺了皺眉。搖搖頭如實說道,“大概可以背誦吧……不過若要一字不差,恐怕是……唔,有些困難。”
“……”聽聞此言蔡琰頗有些目瞪口呆,雖然說她也是聰慧異常、博聞強記的俊才,可也做不到在僅抄寫過一遍的前提下背誦通篇史記,更何況還是時隔七八年。
難以置信!
“當真?”蔡琰有些懷疑,雖然她並不覺得徐福有什麼理由會在這種事上誆騙她。但還是本能地難以相信,因為在她看來,這可是連她以及她曾經名義上的未婚夫、被譽為驚世之才的衛仲道都不見得能夠辦到的事。
徐福剛要說話。李通笑嘻嘻地攬著他肩膀說道,“大嫂,您可別小看大福,他曾經可是荀無雙的**徒之一……”
可惜,李通還沒說完就被面色有些不悅的徐福將手從肩膀上拍了下來,畢竟這事可是徐福的痛腳。話說回來。就算是經過潁川荀家一行後,荀爽與徐福曾經這對親如父子般的師徒。他們的關係還是未見改善多少。不過仔細想想,以他們倆那彷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倔強脾氣。一方向另外一方低頭服軟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無論是荀爽還是徐福。
“荀無雙?荀爽、荀慈明?”蔡琰聞言嬌容一驚,驚聲問道,“元直你竟師從荀碩儒?”
碩儒是對在儒家經學中獲得極高成就的書面尊稱,即大儒。而荀爽雖然在對經學的造詣上還不及馬融、郭泰這兩位形同這整個時代儒家旗幟的偉大人物,但至少可以極少數有資格與盧植、蔡邕、孔融等知名大儒平起平坐的儒家賢士,自幼自詡儒經女學子的蔡琰怎麼可能沒聽說過荀爽的鼎鼎大名。
徐福牽強地笑了笑,同時恨恨地瞪了一眼李通。平時徐福很少會真的生氣,除非有人觸碰到他的底線,而跟荀爽的師徒關係,恰恰就是徐福最不願提及的,因為有一件事,他至今都還未能釋懷。
可能是見平日裡的老好人徐福這回真的生氣了,李通趕忙一溜煙跑開了,而蔡琰眼瞅著面色有些不佳的徐福,也識趣地沒有再問下去,雖然她很好奇像徐福這樣能被荀爽視為親傳弟子的驚世俊才怎麼會跟張煌這些人廝混在一起。
可能是因為這個時代都重文輕武的關係,因此,哪怕是蔡琰都不太看重只曉得掄槍舞劍的武人,要不然,她也不會去考慮潛移默化地讓張煌多讀幾本書的事。
這時,馬車方向傳來了臧霸穩重的聲音。
“老大醒了!……老大,你怎麼樣了?”
聽到這個聲音,蔡琰趕忙轉過身,急匆匆地返回眾人乘坐而來的馬車,正巧將在臧霸攙扶下步下馬車的張煌扶了下來。
“阿煌,你感覺怎麼樣?”蔡琰有些擔憂地問道。
“還……還行。”張煌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因為一身熱毒難以忍受的關係,臧霸、太史慈兩人怕他在熱毒的煎熬下再次自殘身體,因此直接將張煌打暈了帶來。毫不誇張地說,張煌這一路上幾乎都是在昏迷期間度過。因為只要他稍微有丁點甦醒的跡象,目光緊緊盯著他的臧霸與太史慈二人,便會毫不客氣地補上一記手刀。畢竟這樣雖說並不會緩慢張煌體內熱毒堆積的速度,但至少能讓張煌暫時脫離痛苦。
當然了,這樣做的副作用還是有的。就比如說現在,剛剛甦醒過來張煌立馬就感覺到了自己體內從頭到尾的滾燙,只是腦袋還顯得昏昏沉沉的他一時半會還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老大,鉅鹿澤已經到了,這接下來該怎麼走?”說著這話,陳到四下眺望遠方。表情疑惑地補充道,“老大你說的那什麼幻空山究竟在什麼方向啊?這一路上我就沒瞧見有什麼山。”
一聽到這話,黑羽鴉們也是一愣,忍不住四下張望起來,但是正如陳到所說的。這裡只有一片遼闊壯觀的湖澤,再就是有一片片鬱鬱蔥蔥的澤林,至於什麼山,他們卻是一個也沒有瞧見。
面對著眾人疑惑不解的眼神,張煌忍著身體裡逐漸變強的熱度,勉強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