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們不知如何答這個問題,面面相覷,心生彷徨。一絲不屑自唇角勾起,謝正卿指著床上:“這裡有個上趕著勞軍的。”說罷,便出了臥房,只岑彥跟了出來。走出數十步後,謝正卿駐下腳,看著眼前開的正豔的木芙蓉旁叢生著幾朵小野花,便伸手將那小野花一把碾碎:“散佈出去,膽敢再進獻美人的,斷不輕饒!”***戊京某處集市下的河邊,又躲過一波追殺的蘇妁與霜梅正坐在地上粗喘著。“小姐,他們方才那哪是抓人,分明就是要殺了咱們!”霜梅捂著胸口邊喘邊說道。蘇妁喘的也厲害,但還是剋制著動靜往兩邊謹慎的瞄了瞄。心忖著是啊,那些人果真是下了殺心,根本沒有活捉的意思。見四下暫時並無危險,她轉頭搭上霜梅的肩膀:“必須得想個法子!若不是先前集市上人多好逃,咱們定是沒命活了。”“可是小姐,您說汪家為什麼要派殺手來追殺咱們?”霜梅也是想不通了,便是汪萼看蘇家人再不順眼,兩個小丫頭又值得他大動干戈麼。蘇妁轉轉身在地上尋了個平坦的位置坐下,平靜的望著眼前的河水,言語也如那潺潺的水流般清明。“興許是汪大人太看得起我了吧。他想將蘇家人全害死,便覺得留我在外面是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加之大哥那事他必明白是我在背後挑動,他怕殺了大哥令汪語蝶傷心,便只能將氣撒到我身上。奈何我是被通政司明文釋放的,他便只能私下裡派人除之而後快。”霜梅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可很快又迷糊了:“可是小姐,咱們出來後聽到那麼多關於老爺的傳言,近乎將老爺捧到了青天的位置!汪家這麼做,就不怕遭世人唾罵麼?”蘇妁冷笑:“霜梅,你還記得那個楊青天嗎?”“記得!小姐還為他去送了行。”霜梅望著蘇妁,目光炯炯。“是啊,若非他死後大小老婆出來鬧,咱們也不知他其實是昏官一個。很顯然,在他死前有人特意的粉飾美化他,從而激發民間對謝首輔濫殺無辜的怨憤。想不到這同樣的招數,轉眼就用在了我爹身上!”“那小姐,這麼說謝首輔其實是個好官?”“當然不是!”想到上輩子宋吉抱著聖旨來監斬蘇家,蘇妁對那個謝首輔便生不出什麼好印象。只憤憤道:“他們這些人不過就是狗咬狗罷了,哪個也不無辜!”繞了一圈兒還是沒個好官,霜梅嘆了聲,拾起個石子往河裡丟去:“哎,小姐,那咱們怎麼辦呢?連個能申冤的地方都沒有。”蘇妁看著那枚石子擦著河面兒彈了兩下,最後才落進了水裡,突如靈光一現!“霜梅,有法子了!”“小姐,快說,什麼法子?”霜梅激動的一抬屁股站起來。蘇妁遠眺著河面的盡頭,目光落在彼岸:“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翌日一早,集市正熱鬧。霜梅站在昨晚的河邊,親眼目睹著蘇妁往河中心一步步走去。雖明知不是真的尋死,卻還是免不得擔憂,生怕那河下有暗流生出真正的危險。霜梅攥緊了手心兒,手心兒不住的往外冒著冷汗。蘇妁終於停住不再往前走了,那河水已沒過她的前胸,深知再往前走動腳下便難站穩。蘇妁回頭,衝著河邊的霜梅打了個手勢。就見霜梅兩手圍在嘴前,呈喇叭狀朝著集市那頭兒大喊道:“救命吶!有人投河了!”喊了幾聲,很快便見幾個年輕男人往河邊奔來,蘇妁便像模像樣的拍打幾下水花,將那動靜弄的儘可能的大。那幾個人見河裡真有個姑娘,二話不說就縱身躍進河裡去搭救!沒多會兒,蘇妁便被幾個男人拖上了岸。而此時岸邊已如先前的集市一般熱鬧,全是圍在這兒來看救人的。當他們看到蘇妁被救上來,便有婦人嘖嘖嘆息:“這閨女生得這麼好看,咋個想不開呢?”蘇妁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滿身是水,惹人憐惜。霜梅這時又指著她驚道:“呀!這不是通政司蘇參議家的小姐嗎?”眾人一聽,眼中愈加的惋惜,這些日子在民間的那些傳言開始發酵。“哎,可憐這蘇家小姐了!蘇老爺還任郎溪縣令時就愛民如子,時常還拿自己的俸祿貼補窮苦人家。”“是啊,聽說蘇縣令曾為了幫百姓申冤,不惜冒著被報復的危險動了朝中權貴!”“潮洲水患,蘇大家將全部身家都捐出去賑災了。”……聽著這些,蘇妁都險些要笑醒。她爹是清廉,是愛民如子,但要他偉大到以一人之力救天下蒼生,那也是不可能的。汪家,還真是敢編。救蘇妁上來的人探了探她的鼻息, 確定人無大礙只是暫時昏迷。人群中依舊喧囂不已,七嘴八舌的都在數著蘇明堂的種種‘義舉’。這時霜梅站出來說話了:“各位大叔大嬸, 這麼一位青天大老爺因著莫須有的罪名入了獄,女兒孤苦一人流落街頭, 咱們得想辦法幫幫她啊!”聞言, 那些人又交頭接耳道:“不知道這姑娘在京城可還有什麼親戚?”“聽說京城裡就個大伯, 這回也一併關起來了, 這姑娘無處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