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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大嫂知道咱們當初拋下老宅跑了,去了可怎麼圓?”蘇嬋瞭解她娘,凡事在嘴皮子上必不會落下風,有理兒的沒理兒的總能給自己找著個體面的說辭。柳氏昨晚已教了老爺一夜,這會兒也正欲教導女兒在這事兒上的說辭,卻不料機敏的女兒自己先問了。柳氏便將定好的說辭給蘇嬋說了一遍,囑咐她務必記好。一家人總得統一口徑不是,免得到時說了三岔兒去,讓人一眼識穿。蘇嬋磕著瓜子兒聽完柳氏說的,淡淡蹙了蹙眉,覺得有些難以讓人信服,便與娘商討著又精改了幾處細節,之後娘倆才一拍即合,將最終版本給蘇明遠又複述了一遍。“娘,我覺得吧,這套說辭哄騙叔父叔母是沒問題。”邊說著,蘇嬋磕了粒瓜子,將殼吐在馬車裡,復又拿起一粒磕著,咬字不清的說道:“就是蘇妁難說!”蘇嬋只比蘇妁小半月,故而平日裡即便當著面兒也懶得喚蘇妁姐姐,多是直呼其名。柳氏若有所思的咂了咂嘴:“蘇妁那丫頭也不知是怎的,小時明明很讓人省心,自打及笄後就突然長了心眼兒似的!”原本柳氏還私下同老爺盤算過,三房就生了蘇妁這麼一個丫頭,桐氏到了這個年紀也不可能再要孩子了,那麼等蘇妁一出嫁,三房的家當指不定還能分些給他們的子女。故而蘇妁憨憨軟軟與世無爭的樣子,才最符合她的期待。蘇嬋心裡倒是不在意這些看到眼裡的利益,她所想的更為長遠些,她想的是藉著此次難得的進京機會,能在京城裡找門親,等嫁人後就可以不用再回郎溪了。“呸”一聲,吐了兩片瓜子殼,蘇嬋說道:“娘,不管怎麼說,這回既然咱們厚著臉皮來了,就得想法子多在叔父家住一陣兒!不然這面子可就白豁出去了。”柳氏何嘗不這麼想?可是那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眼珠子轉了一下,忽然一計上了心頭!“大哥家是以治病為由,可病早治完了也不見回。蘇博清是以考鄉試為由,可榜都放完了非但不回,還連雲娘也接去了!不然咱們就乾脆以給嬋兒進京置辦嫁妝為由,那些訂製的頭飾被面兒什麼的,總要時不時的盯著改改,一來二去的,怎麼也要個把月。”“行,就這麼著吧!”蘇嬋開心的附和著。蘇明遠雖不支援,但也未出言反對,反正如今路都上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兩個時辰後,馬車在蘇府門外停下,蘇嬋先跳下去叩了幾下門後,才調回頭來接爹孃下馬車。雲娘來開的門,一見二房一家,臉上怔了怔,接著便將他們請進去,又著丫鬟去通知蘇明堂與桐氏。老二老三兩房原本在郎溪時也是多年不走動,關係最為僵。直到蘇明堂升官兒了,分房子時才又熱絡了幾句。如今追到戊京來,蘇明遠也是尷尬的。老二一家三口坐在正堂裡,丫鬟進來奉了好茶,柳氏環顧了眼前院兒和這大堂,心下嘀咕:難怪個個兒來了這都不想再回去!跟這裡比,郎溪老宅就如同個寒窯。只怪當初自己目光短淺又怕事,不像長房的人看得遠,一同下過牢又一同關過禁閉,那自然是患難不離的情份,如今老三家的得了勢,怕是長房一家會一直賴在蘇明堂這兒了。蘇嬋跟娘對了個眼神兒,表示娘倆想一塊兒去了。而蘇明遠卻顯得拘禁不安,端著茶碗兒就不捨得放了,總覺得有個暖和物什攥在手裡才能安心。直到蘇明堂與桐氏過來,他才強撐出個笑臉兒,起身寒暄:“老三近來可好啊?”怎奈甫一開口,柳氏也跟著站起身,並拍打了他袖子一下,同時狠剜了一眼:“什麼老三老三的,三弟如今是督察院右僉督御史!”說著,柳氏轉頭看向蘇明堂,並微微屈膝行了個禮,巧嘴兒道:“雖說都是自家人,但依禮拜訪時,民婦還是應向御史大人行禮的。”蘇明遠這才想起路上柳氏的交待,趕忙和女兒一同行禮。“二哥二嫂快快請起!”蘇明堂邊上前扶二哥,邊覷了眼桐氏,桐氏連忙去將柳氏攙扶起來。其實柳氏這種沒讀過什麼書的民婦,平日裡也頂多就是知道大齊上有皇上、首輔,下有知府、縣令。而至於督察院右僉督御史這種複雜的官職,怕是念了不下百遍才能說得這麼順口,可見她是對這邊的動向有多上心。看著蘇明堂扶著自家老爺一同入坐,柳氏也笑著挽起桐氏的胳膊坐了下來。其實她也是動了番細心思的, 雖說這樣一見面就行禮顯得有些生疏,但他們關係本就生疏, 禮多人才不怪!再說一家人這許久沒見,冷冰冰的保持著距離寒暄上幾句, 能生什麼情份?遠不如這樣一攙一扶的, 行為上親近了, 話頭兒也就好開啟了。“三弟, 三弟妹,”柳氏只是喚一句,便未語淚先流,動情至極。“前些日子你們出那事兒, 我和你們二哥第一個心思就是哪怕把老宅子賣了!也得打點關係將你們給救出來!”好巧不巧,柳氏這廂正欲開演, 雲娘端著點心進來了,柳氏一見雲娘,立馬心虛的閉了嘴。雲娘裝作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