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尊菩薩,正是我謝氏先祖。”聽聞此言,朱譽晏不由得倒退兩步,心中彷徨不已!這段過往他的確在先帝那裡聽到過,只是他父皇說這段歷史已被隱藏,連謝氏後人都不知。故而他一直以為謝正卿並不知曉。眼下看來,謝正卿既然知曉,怕是更不會給朱家人留下活路了。朱譽晏已無顏再為皇后求情,轉身欲走,卻又被謝正卿喚住。“朱譽晏,你如今仍貴為九五之尊,既然親自開口求我,我便依你,留肖氏一條賤命。”說罷,謝正卿大步走開,先朱譽晏一步出了正殿。見謝正卿已然走了,朱譽晏反倒安心的駐下腳步了。他緩緩轉過身,定定的望著佛龕裡的那尊金身,隱忍已久的淚終於順著臉頰滴落。難不成他的今日,便是朱家的報應?***坤寧宮內,肖皇后被映芝保護著坐在榻椅裡,眼睜睜看著不斷在她寢殿內往返穿梭的錦衣衛。先前已有一大波太監來將寢殿內的所有利器搜走,如今錦衣衛來複查,又將她的首飾盒與油燈蠟燭都拿走了。事到如今,肖皇后與映芝也已看明白,她們接下來是要被禁足於坤寧宮了。“哎,你們總要給我們留幾根蠟燭吧?不然皇后娘娘起夜時怎麼辦?”映芝不甘心的喊著,卻也只取站在原地兒喊喊,不敢真上前去奪下。因為方才已有小宮女上前攔阻,被錦衣衛們一刀解決後拖了出去。這時,有個往日受過坤寧宮恩惠的小太監,趁亂走過來悄悄對肖皇后提點道:“娘娘,禁足雖是首輔大人的意思,但搜宮卻是皇上的意思。皇上還是心疼您,怕您一時想不開做了傻事。”一聽這話,映芝不服氣了,“那他們拿走皇后娘娘的首飾匣子和妝奩做什麼?”小太監解釋道:“那簪子也屬利器,早些年冷宮裡就有拿木簪子自戕的。妝奩上的銅鏡片子更是要命的東西!”“那蠟燭和油燈也都拿走,是誠心不讓我們看見東西了是嗎!”映芝賭氣道。“哎喲,那還不是怕你們娘娘呆不下去了,一把火將這房子點嘍?”“本宮不會。”肖皇后篤定的言道。她知道,眼下能保住性命必是朱譽晏為她爭取的,她又怎能輕易放棄這好不容易活命的機會?更何況如今她還懷有龍嗣。那小太監嘆息了聲,沒再說什麼。只心道皇后娘娘怕是將這禁足想的單純了。沒多會兒,整個坤寧宮但凡有點兒危險的物什,全被人給搬走了。最後就連衣裳也僅留了身上穿的,為的是防借衫自縊。那小太監帶著幾分唏噓的搖搖頭,隨著眾人一同退出。接著便見錦衣衛們將坤寧宮大門鎖住,又以鐵水澆灌鎖眼兒,堵了個嚴實。作者有話要說:二更22點。再之後又見太監們抬著數十個擔床過來, 其上布匹羅疊。太監們依錦衣衛的指令,將大張大張的粗油布展開, 爬著雲梯上了牆頭兒,從這頭鋪至那頭, 崩緊扯平, 其上再行澆築石灰砂漿穩固!如此, 昔日風光無兩的坤寧宮, 從屋至院,皆飛不進一隻蒼蠅!“僉事大人,這日後如何給她們送飯?”小太監關切的問道。錦衣衛僉事季長生伸手摸摸腮上的鬍子,現出一副愁容。他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首輔大人是說過要留她們一條活命的。想了想, 季長生伸手指了指地上一處:“原先那裡是個狗洞,方才給用石灰砂漿澆築死了, 你們再去給我挖開個小口!”“僉事大人,要多小的口?”幹事兒的太監問道。就見季長生伸出手比了比,說道:“就一個拳頭這麼大!夠往裡頭給她們塞個饃的。”……外面吵吵鬧鬧, 然而此刻坤寧宮裡卻是哀嚎一片。“娘娘!院子裡也什麼都看不見,頂都被他們給糊死了!”小宮女摸黑兒回了寢殿, 扒著門框不敢撒開,生怕一會兒又哪兒都不靠了,心中更沒個著落。如今映芝也開始害怕起來, 她緊緊扶著肖皇后的胳膊,勸慰道:“娘娘別怕,皇上一定會想法子救您出去的。”說罷, 又放高了些音量說給散在屋內各處的小宮女們:“你們都聽著!既然選擇了留下來,就還像以往那樣好好伺候皇后娘娘!眼下皇后娘娘腹中懷有龍嗣,咱們遲早會重見光明的!”“是,奴婢們定當全心全力伺候皇后娘娘。”婢女們齊齊應道。之前有人來問過她們,凡是願意離開的便可以去辛者庫,不願離開的就留下來陪肖皇后。映芝身為坤寧宮的掌事女官,又是皇后娘娘的心腹,自然是堅定的選擇留下。而另外留下來的四個小宮女都是同一個心思:榮華時共享了,此時落難自也不好轉頭就走,更何況辛者庫也不是什麼好去處。當然她們敢做此選擇的更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存有僥倖心理。畢竟之前也有多位嬪妃因做錯事而被罰禁足,但都在數日或者月餘後解禁了。更何況有皇嗣在這兒,再不濟熬到生產時總能放她們出去。肖皇后坐在榻椅裡,只覺得周身愈發的寒冷,反手抓住映芝的手,問道:“映芝,為何本宮覺得越來越冷了?”映芝拍了拍肖皇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