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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湊巧,還是他知道她……家在這兒?想及此,蘇妁突然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又看了眼窗外,已是金烏西墜。此時動身,怕是回到趙侍朗府上都要日暮了。這還是頭一回得手的這般不易,但無論如何她也要趕回去。哪怕是冒著僱不上回程馬車的險,亦或是被爹爹打個半死,她也定要今晚把書偷到手。若是今晚不能得手,以後趙府的門兒她就再也難進去了。事實證明,蘇妁在時辰上盤算的很準。雖然一出悅來客棧她就順利僱到了馬車,且一路暢通無阻,抵達趙侍朗府後門時也已是戌時了。趙府後院兒華燈初上,入門四盞赤紅圓肚紗燈,輝煌喜慶,寓意紅運當頭。還在院子裡漿洗衣物的丫頭見是蘇妁回來了,趕忙跑去裡屋去找監工的大嬸兒。早前大嬸兒就叮囑好了,沈英這個偷懶的丫頭一回來定要及時去通知她,她得好好看看這整整一日的功夫,沈英砍了多少柴回來!不多會兒,大嬸兒就跟著那報信兒的粗使丫頭出來了,遠遠看到站在院子裡的蘇妁,就大聲訓斥道:“小英子你個死丫頭還知道回來!你是把南山給老孃伐禿了嗎!”蘇妁既不惱也不解釋,只婷婷立在院子裡等大嬸兒過來。直到大嬸兒走近了,才傻了眼。看著那一地的柴火,嘴裡也不罵咧了。這就算是個大小夥子去砍也得砍個半日,莫說是這麼個荏弱纖纖的丫頭了。“你……你這當真是砍了整整一日沒停?”大嬸兒的眼中變換出幾分惻隱。“是啊,大嬸兒您派我去時,不是說多砍些回來,要夠府中三日用度嗎?”邊一臉憨態的認真說著,蘇妁還往那柴火堆兒裡看了看,似是在算計這些夠不夠三日之用。經她這一解釋,大嬸兒反倒有些不忍了。隨便點了點頭,便囑咐她去中院兒灶房那邊找些吃的,早些睡明日一早還要起工。蘇妁佯裝感恩的道過謝後,便往中院兒去了。能離開這後院兒委實不易,平素後院兒的下人用飯時,都是由人端來這邊的,這會兒是已過了用飯的時辰,她才得以親自去灶房。望著蘇妁離去的纖弱背影,大嬸兒不禁輕嘆了聲,心忖著好久沒遇到這麼敦樸實誠的下人了。其實頭日上工的下人,她都會特意派些難為人的重活。一來是擔憂新人不服管束,所以先來個下馬威。二來也是想探探人實不實誠,若是肯吃苦的日後也好留於府中做個長工。故而才派給蘇妁個砍柴的活兒,其實若刨去往返的車費和工錢,怕是還不如那些挑柴進京的柴夫賣的便宜。***伴著車輪發出的“吱呀”聲響,一輛嚴麗雅緻的馬車徐徐駛進趙府大門。追隨在車身後面騎高頭青馬的岑彥,緊夾了兩下馬肚子,追到窗牖旁,向著裡面小聲請示道:“大人,今夜可是要下榻於此?”頓了片刻,裡面才傳出一個低沉徐緩的聲音:“嗯。明早汪萼府上還有一出好戲,今晚暫且不回宮了。”“大人放心,府內今晚明處有衙役護院,暗處有錦衣衛,斷不會再出現白日那種佈防紕漏讓大人受驚。”岑彥恭謹話畢,立馬轉身給後面護行的錦衣衛打了個手勢,除了十數人仍繼續伴車前行外,其餘的六十餘人皆已散開,依勢佈陣。一想起首輔大人身邊的馬伕竟能混進刺客,岑彥就心有餘悸。今日之事大人雖寬宏大量未作嚴懲,但他卻不得不提高警惕。其實這所謂的趙侍朗府,早已被徵為了謝首輔的宮外別苑。年前便有高人授道,說這趙府乃是難得一遇的絕佳風水寶地,位處大吉。東面十丈有菩林,青龍蜿蜒紫氣迎;南移千步見名山,朱雀翔舞壽齊天;西方三里生礦銅,白虎馴俯凶煞除;北側聖河常流淌,玄武垂頭天下掌。如此龍穴正位,又豈是小小一個禮部侍朗的福廕所能震懾的!日夕之際,天幕好似一塊兒黛藍色的絲絨毧毯。一把碎金撒在上面,或疏落,或鱗集,融成一簇簇幽微的白光,映照著大地。禮部侍朗趙景勝原來的府邸,如今已成了謝首輔的宮外別苑,雖一年半載的來不了一回,但家丁護院婆子丫鬟等,都是常年養在府內,一應俱全。半個時辰前,就有錦衣衛來通報大人今晚會過來。故而前院兒的管家和後院兒的管事婆子們,紛紛都囑咐好手底下的人:今晚定要機靈著點兒,該忙的忙完後就老實回屋,別再出來瞎溜達,免得衝撞了那位大人物。這會兒府裡自前院兒的大門,到中院兒謝首輔的居室,整條路上皆點好了石燈籠,一路明光炳煥,無幽不燭。許是因著太久沒來這處院子了,謝首輔也時而撩開莨綢窗簾往外瞥兩眼。這時已近中院兒的水榭,沿途有活水流淌,青溪瀉玉,環抱池沼,石燈暉映之下美不勝收。只是再往稍遠些看,溪水之東光勢漸微,只隱隱看到鬱鬱蔥蔥一片,越發讓人覺得潮氣浸潤,更顯岑寂闃然。謝正卿剛將視線收回,驀然便聽到那竹叢中發出一些窸窸窣窣聲。就在這細微的聲響堪堪發出之際,岑彥腰間的鏽春刀業已拔出!他雙手合持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