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妁一家倒還算冷靜,可大伯一家就有些慌亂了。“老三,這倒底是出了什麼事啊?你可是開罪了什麼京裡的權貴?”蘇明山顫聲詢道。大夫人楊氏那邊更是害怕,身子畏畏縮縮貼在角落,嘴卻帶著哭腔又冤又懼的喊道:“你們就算抓也是抓蘇明堂家,我們只是來蘇府作客的親戚,你們抓錯人了啊!”作者有話要說:這下該知道蘇府婆子做的飯不算難以下嚥了,起碼比牢飯好吃。事態尚未明朗, 就見楊氏急於撇清,蘇明山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隔著鐵欞子衝她低喝道:“大家都是蘇家人,有福時同享了, 有難時自然也得同當!”想到這陣子得的好處與便利, 楊氏也隱隱覺得理虧, 只是她抬頭看看對面的兒子蘇博清, 心頭又泛起一陣酸意。再有三日便是秋闈了,如今卻也進了牢房……自打蘇明堂這回升遷後三房關係破冰,楊氏也多少顧著些親情,先前是恐懼加焦愁才一時亂了心智, 這會兒被自家老爺喝上兩句,心裡也認了, 便給一旁的妯娌桐氏賠不是道:“老三家的,你也別多想,我家老爺說的對, 咱們都是蘇家人,有事兒理應一起抗。”說著, 楊氏輕拍上桐氏的胳膊,抱愧道:“我先前那話不受聽,弟妹可千萬別往心裡去。我只是著急博清……”話未說完, 眾人卻也心中明白。正是謀前途的關鍵,哪個當孃的又能不恨的牙癢癢。“娘,您別擔心秋闈之事了, 便是這回考不成,三年後也還能再考。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一家人的安危,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蘇博清適時開解道。這一句‘三年後’反倒令楊氏愈加的揪心,但顧及著大家的情緒,也只哽咽著點點頭,未再說什麼。桐氏心中也愧疚,自然沒有怪長嫂的心思,妯娌倆說了幾句貼己話相互寬慰。蘇妁看著這幕,既心酸又欣慰。上輩子三房因當初分院兒之事心裡皆橫著根刺兒,到死不相往來,便是碰上了也就勉強著招呼一句,臉色卻比遭了賊還難堪。而這輩子因著爹的升遷,主動將老宅的院子勻給大伯二伯,非但解了心結,還換來了兩房親威的真心感激。說起來大娘與二孃雖自私些,卻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不過就是親疏有別,優先為自己兒孫著想罷了。眼下蘇家既沒了這些利益上衝突,對外時也就越加的像一家人了。只是她至今想不通《鵲華辭》之事到底是如何發展至此的,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得有個人先出去,探聽訊息,以尋對策。掃視了圈兒眾人,蘇妁忽地將目光駐停在大哥蘇博清的身上。大哥讀書多,見聞廣,事情真相若是告訴了他,倒也多了個商量對策的人。畢竟如今大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拴在同條繩上的螞蚱了。比起像上輩子那樣一大家子人渾渾噩噩中掉了腦袋,倒不如將危機提前說出,共尋生路!蘇妁先是假裝幫爹整理凌亂的頭髮,趁別人不注意時便將心中盤算告訴了蘇明堂。蘇明堂駭然片刻,旋即點頭準允了。如此,蘇妁便將蘇家當前的危難如實相告,包括她曾四處偷書解困。當然無關主旨的瑣碎事情未提,例如有關某人的。說這些時還特意規避了幾個丫鬟,霜梅有眼色的拉著她們去了另一頭,蘇家人則聚在兩個牢房鐵欞相隔之處。才說時倒是引得大伯一家驚愕不已,待說完後反倒大家都神色漸趨平靜了。蘇明山凝眉拍了拍蘇明堂的肩膀,似帶著幾分同情:“大哥自小便不是讀書的那塊料,可你卻恰好相反。當初爹在時總說官場險惡,處處明槍暗箭,再□□對你考取功名,寧願咱們一家皆從了商。你為了盡孝一度放棄入仕的心思,可他老人家才走了兩年,你還是固執的撿起了書本……”聽聞了這話,蘇明堂也只嘆了口氣。婦道人家原本不欲摻言,但楊氏還是忍不住乾笑兩聲:“老爺,您還說三弟放不下功名,咱們博清考科舉不也是您親自點了頭的?”“哎,那是看三弟仕途一片大好,正所謂朝中有人好做官。若是無人照拂著,我也不敢讓博清來淌這趟渾水。”蘇明山這話倒是說的直白,想當初兒子考生員時的確是瞞著他,後來考中了他也不許繼續考下去。直到蘇明堂突然升為了通政司左參議,他才鬆了口。桐氏惋惜的看看蘇博清,哀道:“若是咱們蘇家能洗白冤屈渡了此劫,旁的倒也好補救,只是可惜了博清白白浪費了三年光陰。”“爹孃,大伯大娘,你們放心吧,大哥的事我定會想辦法。”蘇妁突然信誓旦旦道。一時間引得眾人皆朝她看去,連蘇博清也納悶,一小丫頭能有什麼法子?就見蘇妁用力伸了伸胳膊,跨過鐵欞子湊到蘇博清的腰間,然後猛的一扯!將那玉穗子給扯了下來。“妁兒?”蘇博清被她這舉動嚇了一跳。君子無故,玉不去身,這塊玉他自懂事以來便始終戴著。蘇妁手持著那塊玉,面對蘇博清露出抹鬼祟的笑:“借大哥這玉佩一用。”低頭她便狠了狠心一口將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