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赫那氏屈身行了個禮,既而緩緩起身,帶著明顯奚落的笑道:“臣妾怕這時再不來行個禮,便再也沒機會給皇后娘娘行禮了。”“你說什麼!”肖皇后終是忍不住,帶著一口惡氣質問道。葉赫那氏繞過仍跪在地上的錦衣衛,走到肖皇后身旁,毫無禮數的拍了拍肖皇后的肩膀:“皇后還不知啊?首輔大人剛剛回京了呢!”說著,環顧了圈兒禁衛,納悶道:“你們是來逮皇后娘娘的,還是來救皇后娘娘的?”“葉赫那氏!你瘋了?”肖皇后一把推開葉赫那氏那無禮的手。葉赫那氏卻輕蔑的笑笑:“不是臣妾瘋了,是皇后娘娘瘋了才對。要不然您怎麼敢去刺殺當朝首輔?”眼見兩位娘娘沒完沒了,禁衛軍翊衛首領心知不能再拖,便使了個手勢強行去拉肖皇后走,邊拉邊安撫道:“皇后娘娘莫怕,屬下是奉皇后之命來救您的!”肖皇后從葉赫那氏嘴裡也明白了個大概,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便也不再反抗,並轉頭吩咐映芝:“快去收拾些本宮常用的東西!”“來不及了娘娘!”說著,禁衛便架著肖皇后往外去!眾人前腳邁出了坤寧宮的門,後腳卻又立馬退了回來!數十把明晃晃的繡春刀架在他們面前……乾清宮大殿內, 朱譽晏正與慶懷王李成周、汪萼,李達等人焦急等待禁衛軍的回報。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步入, 回來覆命的正是先前派去保護皇后的禁衛軍翊衛首領!見他去而復返,頓時一個不詳的念頭炸在朱譽晏心中。“朕不是命你去護送皇后……”禁衛軍翊衛首領跪地謝罪, 眉頭深蹙:“皇上, 屬下無能, 未能護得了皇后娘娘!錦衣衛指揮僉事季長生業已帶著近百錦衣衛, 將皇后娘娘圍困於坤寧宮!如今任誰也踏足不得!”“什麼!”朱譽晏一連向後踉蹌了幾步,直到椅在書案上才穩住。就在這時,御前太監急匆匆的跑進大殿,噗通跪在地上, 臉色煞白的稟道:“皇上……首輔大人他……已經回宮了!”朱譽晏手抖著扶著書案移至龍椅裡,緩緩坐下, 張惶至極的眼神在李成周,汪萼,李達等人的身上反覆掃視, 帶著迫切的求助感。“皇上!”到底是王爺率先站了出來,諫言道:“如今萬萬不可坐以待斃!若是皇上此時處於被動, 則皇后娘娘更是隻有死路一條!皇上必須趕在謝正卿處置皇后娘娘之前,主動與他議和。如此方能為皇后娘娘爭取一線生機啊!”見狀,汪萼也立馬附議:“王爺說的對, 眼下先保住皇后要緊,相信皇上親自出面,必能爭得商榷的餘地!”朱譽晏的眼神落至地面, 沮喪無比。他想保住皇后,可是如今他有何資本與謝正卿議和,這所謂的‘議和’,不過就是搖尾乞憐罷了!“好,朕這便去皇極殿。”……皇極殿內芙蓉池,兩個小太監正伺候著剛沐浴好的首輔大人更衣。這時宋公公自外面繞過屏風進來,躬下腰,臉上訕然道:“大人,皇上來了,這會兒正在正殿裡奉茶伺候著。”說罷,宋公公挑起眉眼,看大人臉上的神情。原本已然披上身的外袍,復又被謝正卿扯下,他只著一件雪白的中衣,對著小太監命道:“去泡壺顧渚紫筍來。”小太監去外屋泡茶,謝正卿亦緩步離開湯池,繞過屏風,在芙蓉池外屋地桌前的蒲席上坐下。蒲席下面有在此流經的暖湯,故而整個地表是溫熱的,若非隔著這層薄席,甚至會將面板燙傷。沒多會兒,小太監將沏好的茶端來,碧玉杯盞放置在大人面前,將洗過一遍的茶湯緩緩倒進碧玉盞中,一時間茗香四溢,更蓋過了那湯池中的花瓣馥郁。修長的食指與中指夾在那玉盞外側,謝正卿將這杯顧渚紫筍放於鼻尖兒前品聞一番,面帶饜足之色。那持杯的手指骨節分明,霧氣蒸騰下泛著瑩白的冷光,一如他此時的臉色。“去告訴朱譽晏,本官一路車馬勞頓,此時正在沐浴解乏,請他再耐心等等。”“是。”宋公公復又躬了躬身子,緩步退下,一出芙蓉池便露出一副奸佞笑容。想起方才朱譽晏那一臉的焦急求見之態,他便覺得如今這皇上做的也真是憋屈。宋吉走後,謝正卿則繼續悠哉品茗。難得如此幽閒,腦子竟是停不下來,情難自禁的回想起這幾日與蘇妁小居於驛館的事。民間的耕稼陶漁固然是有趣,可他想要帶她看的,是世間更為廣闊的天地;想要給她的,是令世人欽仰的無上尊崇!直至慢悠悠的飲完三盞茶,謝正卿才起身,吩咐一聲:“更衣。”待首輔來到正殿時,朱譽晏已在此等待了兩柱香有餘。一見謝正卿,朱譽晏立馬起身,再無往日虛端著的天子盛氣。“首輔,朕特意來此是為了皇后之事。”朱譽晏沒時間繞彎子,他並不知他的皇后此刻正在經歷什麼!“皇上,請上坐。”謝正卿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可朱譽晏只搖搖頭,一心急著商討正事。於是他便也跟著坐在了下面,與朱譽晏相隔一張方几。“皇上可知肖皇后這幾日做了些什